然後,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面前搖搖欲墜的劉光齊。
蘇長順的眼神很平靜,甚至帶着點循循善誘的味道,仿佛在引導對方完成一道思考題。
"光齊啊,"他語氣放緩了些,卻帶着更強的壓迫感,"你看,你關心弟弟,這很好,是個有擔當的兄長。但你也是個聰明人,讀書好,考上了中專,以後是要當幹部的,要講道理。"
他話鋒微妙地一轉,直指核心:"現在,咱們就說眼前。你說我可能有辦法讓你爸停手,或者…以後收斂點。但這事,有風險,對吧?得罪你爸,對我有什麼好處?我們兩家,非親非故的。"
他停頓了一下,目光帶着一種洞悉人心的了然,直直地看着劉光齊的眼睛。
"所以,光齊。你既然來找我,想讓我幫你,擔這個風險,為你劉家解決這個…難題。那你告訴我——"
蘇長順的聲音不高,卻字字千鈞:"你,或者說你們家,能拿出什麼等價的東西,來換我這份幫助或者說…人情呢?"
代價?人情?
蘇長順說的對,他劉光齊不是傻子,相反,他從小就在父親的暴戾陰影和複雜的院裡關系裡長大,心思比同齡人敏銳得多。
蘇長順刻意提到的幹部,未來這些字眼,像一道閃電劈開了他的無助。
原來如此。
蘇長順要的不是錢,不是物,甚至不是現在,他要的是未來的價值,要他劉光齊這個人記着他的人情。
要他這個未來幹部一個長期有效的,可供驅策的人情。
電光火石間,劉光齊幾乎是咬着牙,強壓下喉嚨裡的哽咽,他不再猶豫,對着蘇長順,一字一頓,聲音清晰而嘶啞地說了出來,
"長順哥!"他不再用您這個敬稱,語氣反而帶上了一種同輩人之間,近乎歃血的承諾意味。
"您今兒隻要幫了我,救光天,這份恩情,我劉光齊這輩子都記在心裡,無論是在這大雜院,還是以後…我要是真能有幸當上幹部。"
他深吸一口氣,字字千鈞:"我劉光齊,唯您馬首是瞻。"
這四個字如同驚雷,炸響在後院昏暗的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