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4章(第1頁)

次日清晨。

蘇長順剛推開門準備梳洗,就聽見後院議論紛紛。

他放下搪瓷缸,快步湊到後院,隻見李慶祥家門口已經圍了一圈人,竊竊私語中夾雜着壓抑的驚歎。

他不動聲色地踱步過去,站在人群外圈,目光越過幾個鄰居的頭頂,看清了李慶祥家門口的一幕。

李慶祥家舊木門前,賈東旭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青石闆地上,他脊梁骨挺得像塊鋼闆,脖頸卻深深地低垂下去。

他沒有哭喊,沒有哀求,就那麼以一種近乎自我毀滅般的卑微姿态,沉默地跪着,像一座被凍結的雕像。

那份孤注一擲的絕望和自毀般的決心,壓得周圍的議論聲都低了下去。

蘇長順眼神微動。

這個賈東旭果然是豁出去了。

不要臉面,不成功便成仁。

蘇長順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。

賈東旭是個聰明人,或者說,是被現實逼出了精明。

他知道李慶祥的為人——剛正,嚴厲,但骨子裡重情義,尤其吃軟不吃硬,最見不得人間疾苦的真情實感。

如果私下裡,賈東旭舔着臉去求,十有八九會被李慶祥那能剜肉的眼神和山東口音的硬話給頂回來,根本沒戲。

但今天這一跪,是在全院鄰居的衆目睽睽之下。

李慶祥此刻是什麼表情?

蘇長順看不太真切,隻能看到他高大健碩的身影堵在門口,像堵鐵塔。

他那張棱角分明,常年如同寒鐵鑄就的臉上,此刻眉頭擰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。

眼神銳利地審視着腳下卑微到塵埃裡的賈東旭。

他嘴唇抿得死緊,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