聾老太太将信封遞到陳桂花面前,眼睛死死盯着她,聲音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。
"你拿着這封信。明天…不,後天,後天一早,你去東城區公安局門口等着。不用進去。就在門口,找到值班室。讓公安把信件轉交,領導姓姜,記住,必須親手交到值班公安手裡,不能讓别人轉交,更不能丢了。"
陳桂花接過那封輕飄飄,卻又仿佛重若千鈞的信,手心裡全是冷汗。
"老太太…這…這姜領導…是誰啊?公安他…他會收嗎?會不會把我抓…"她不敢往下想。
"不該問的别問,一封信抓你幹啥。"聾老太太厲聲打斷她,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厲色,"你隻管把信送到,然後,立刻離開,什麼都别說,就當沒這回事。"
她看着陳桂花驚恐不安的臉,語氣又放緩了些,帶着誘哄。
"桂花,這事辦成了…老易的戶籍,就有着落了,你後半輩子的指望,就在這封信上了,明白嗎?"
陳桂花看着手裡的信,她心裡天人交戰。
老太太的話能信嗎?這封信…到底是什麼?會不會惹禍上身?
但…想到老易在農場勞改的苦,想到自己無依無靠,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,想到老太太承諾的戶籍和房子…那巨大的誘惑,像魔鬼的低語,最終壓倒了恐懼。
她咬了咬牙,把信緊緊攥在手心,仿佛攥住了自己後半生的希望,聲音帶着孤注一擲的決絕。
"老太太…我…我明白了,後天一早,我一定把信…親手交給公安!"
聾老太太看着她收下信,渾濁的眼睛深處,閃過一絲得逞的的笑意。
信?
她心裡無聲地冷笑。
那裡面裝的,不是什麼人情托付。
而是她積攢了幾個月對蘇長順刻骨銘心的恨意,是她精心編織的,足以讓蘇長順栽跟頭罪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