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野川面色一怔,擡手顫抖着,扶住了桌面。
沈依依話到這裡,已經轉過了身。
可走到門口,又側頭看向對她的離開無動于衷的江野川。
她終是忍不住,哽咽道:“江野川,我真恨你。”
江野川壓抑着,啞聲說:“對不起,我……
沈依依卻沒有再聽他說話,再無留戀,轉身離開。
這一去,再見不知何年何月。
又或許,再無再見的時日了。
或許是沈依依的話真的起了作用。
最起碼,江野川沒有最初那麼萎靡,一副随時可以随我而去的模樣。
他果真振作了起來,隻是每天都要去我的碑前呆會兒,替我和江爺爺擦擦墓碑上的灰。
陪我們說完話,就又回到公司,變成那個冷血麻木高高在上的江氏掌權人。
他的回歸震驚了海城,可他卻始終沒有公開我的死訊。
面對秘書的勸告,他卻自欺欺人般,恍然說:“我總覺得她還在,她還陪着我,沒有離開。”
聽到這番話的話,我心中悚然一驚,因為我确實一直陪在他的身邊。
可看着他每日盯着桌上我們的照片發呆時。
我又反應過來,他隻是在自我安慰。
他仍舊不願意接受我離開的事實。
死人始終是強大的,就像刻在骨頭上一樣。
江野川後來聯系過我們身邊的共友,問他們,自己失蹤這七年關于我的事情。
自虐一般聽着他們陳述我對他的思念。
之前碰見他的季子慕聽聞他回來,又聽說了我去世,神色萬分複雜。
“你走後,你和江爺爺的後事,都是她強忍着悲傷操持的。”
“她不忍看你多年心血付之如炬,所以哪怕自己精神狀态面臨崩潰,也一直強撐着。”
随後質問江野川:“這七年你去哪了?活着為什麼不回來見她?”
“你屍骨無存,她就總相信你還沒有死,可天長日久,她的精神狀況就急轉直下……”
“你和江爺爺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,你們的離開,對她打擊很大。”
江野川苦笑一聲,啞聲說:“我也希望自己早死在了七年前,而不是……”
而不是失去記憶愛上别人,卻和他最愛的人,對面不識。
可我又忍不住想,江野川真的想恢複記憶,淪落到這麼痛苦的境地嗎?
如果沒有恢複記憶,或許他可以和沈依依安然無恙的過完這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