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行到半途,雨就嘩啦一聲落了下來。
司機進不去别墅區,江野川在大門口下了車,雨珠打在他身上,他卻渾然不覺。
一步一步地彷如行屍走肉般,走回了家。
他沒有換衣服,就這樣濕着躺回床上,側頭看着我的照片。
我的衣服沒有味道以後,我的照片就成了他的慰藉。
他摸着照片上我的臉,啞聲說:“清晚,如果七年前我真的死了就好了,那是不是現在我和你還有爺爺已經團聚了?”
我看着這樣的他,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裂開,啞然無言。
他将頭埋進照片裡我的肩窩裡,悶聲說:“我快堅持不下去了,怎麼辦啊甯清晚……你救救我吧……”
淚水滑過他的眼角,沾濕了他的照片。
我看着他逐漸顫抖起來的肩膀,快忘了這單薄脊背多年前背起我時的沉穩了。
現在看上去卻是那樣單薄,好像随我變成了一張白紙。
我也隻能睡在他身邊,悲傷的看着他。
江野川睡了很長很長的一個覺。
鬼是不會睡覺的,可我看着他,居然也不知不覺跟着睡了過去。
“清晚?”
我聽到有人喊我,轉身,就看到江野川站在我身後,眼眶紅紅的看着我。
我有些恍然,笑着朝他走去,江野川一把接住我。
他定定看着我,不可置信道:“真的是你嗎?這一回……不是做夢了嗎?”
我當然知道這是在他的夢裡,但還是騙他說:“真的是我,阿野,我不想看你那麼難過。”
狂喜席卷了江野川,他緊緊将我抱住,仿佛要将我的靈魂也捏碎。
他近乎哀求道:“清晚,你帶我走好不好?”
我啞然無言,低聲說:“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……”
江野川雙目盡是血色:“失去你,讓我怎麼好好活着?”
“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?氣我怎麼能忘了你……清晚,那不是我,和别人在一起的人不是我,不是我……”
他崩潰的抱緊我,極力想要證明對我的忠誠與愛。
我的淚水滑過眼角,抱緊他,拍了拍他的背:“我知道,我不怪你。”
江野川嘶聲說:“清晚,你恨我吧,懲罰我,帶我走……”
我很想說讓他好好活下去,又或者說讓他忘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