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媽必須要留在這。”這是方嘯軒對陳瓊玉講的最後一句。
此後，方嘯軒不再理會陳瓊玉。
他急步回家，逃離了和陳瓊玉在一起的逼仄，在幽冷的月下發出微不可聞的歎息。
既然陳瓊玉要他回去，既然他最終都是被命運擺弄的祭品，他也懶得掙紮了。
“阿媽，我不想再受委屈了。”
夜半，方嘯軒坐在了方母熟睡的床邊，對方母輕輕說了一句。
“我也不會再受委屈了。”
他知道阿媽一定不願意自己和陳瓊玉走，甚至還會跟他一起回去。
可他真的不知道，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到底會怎麼樣，所以他不能讓阿媽去冒險。
這裡的舅舅舅媽都是頂好的人，是自己和阿媽真正的家人，他們會照顧好阿媽的。
方嘯軒留下了幾封信，一封給了阿媽，一封給了舅舅和燕燕。
他默默無言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，按壓住一路的凄惶，趁着夜色和陳瓊玉搭了末班火車離去。
“我并非是有意為難你。”
方嘯軒的跟随讓陳瓊玉的憤怒消失了大半，見車廂内氣氛壓抑，陳瓊玉緩和式地開口。
可方嘯軒恍若未聞，半晌，他才看向陳瓊玉淡聲說道。
“你想要我怎麼做，才能真正讓我離開。”
方嘯軒心中苦澀，他并不知道陳瓊玉具體的想法。
自己無法和陳瓊玉離婚，陳瓊玉對他生氣也是正常，畢竟這個世界除了方澤，估計沒有人比她憎惡自己。
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規定要折磨她和自己多久。
陳瓊玉聞言，手掌在膝頭攥成拳，臉色陰沉。
“你就這麼急不可耐地想離開？”
方嘯軒偏過頭沒說話，也不再看她。
原來心心念念的人，近在咫尺，方嘯軒這才發現，現在的他卻實在是害怕了。
上一世他可以為了自己微不足道的愛去撞個頭破血流，但這一世，他隻想好好活着。
“和你呆在一起，我會死的。”
陳瓊玉皺眉，方嘯軒的“死”字說得沉重非常，讓人莫名的不安。
“别說胡話。”
兩個人的氣氛又陷入沉默，方嘯軒不知道自己還能跟陳瓊玉說些什麼。
除了曾經無休止的解釋，和乞求陳瓊玉能不再誤解他外，這一刻，方嘯軒才驚覺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。
他對陳瓊玉，連怨怼一句，都覺得沒有意義。
火車的颠簸讓疲憊的方嘯軒昏昏沉沉，他的頭有些疼，就偏過了身子将頭靠在冰冷的鐵杆上，不知不覺睡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