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陳瓊玉冷笑一聲。
“誰跟你說的我們離婚了,方嘯軒——”
昏暗的巷口,隻有半個電燈的亮度能照在彼此之間。
愈發冰冷的視線像鷹一樣鎖住方嘯軒的身影,方嘯軒再撐不過,從心底泛上了歇斯底裡的委屈。
“我不明白你!陳瓊玉,我真的不明白!”
随着方嘯軒眼裡的一滴淚奪框,他的情緒像決堤潮水洶湧而來。
方嘯軒再也控制不住地抽出手,無助地蹲下身子,那瘦弱脊背因為過分的情緒而戰栗,淚水也順着指縫溢出。
“我什麼都讓給他了,我也不再糾纏你了,現在你究竟想做什麼!”
一聲質問,問的陳瓊玉啞口,原本澎湃的憤怒在此刻卻像被漆黑的井口吞噬,化為烏有。
過去自己的所作所為在此刻湧入腦海,陳瓊玉伸出手去,卻又在馬上觸及到痛哭失聲的方嘯軒時,收回了手。
“陳瓊玉,我真的,不想再靠近你了……”
方嘯軒抽噎得幾乎要竭力。
自己兩世為人,第一世因為情愛傷人傷己,不僅沒有一絲好下場,就連自己的母親也因此郁郁而亡。
這一世,他好難才從這段愛裡抽身,想遠離陳瓊玉和方澤這兩座命運的大山,給母親和自己留一條生路,可是陳瓊玉卻又出現了。
方嘯軒的一句不想靠近,讓陳瓊玉冷漠無溫的面容起了波瀾。
陳瓊玉看向方嘯軒的眸子,對方曾經的癡戀與惶恐全化作了悲傷。
他說的離婚,說的不再靠近,并不是一時的難過,或者是以退為進,他是真的想離開她。
方嘯軒真的想離開她。
這種認知讓陳瓊玉緩不過神,她艱難地啟口,道歉和安慰卻在嘴裡變成生硬一句:“這件事你說了不算。”
方嘯軒愕然地擡頭,一雙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驚愕,模樣可憐。
“如果想和你的母親一塊坐牢,你就留在這吧。”陳瓊玉别過目光,說來的話明明隻是實情,卻又像極了一種傲慢的威脅。
“這是……什麼意思?”
陳瓊玉的話讓方嘯軒通體生寒,他讷讷問道。
“營裡的規定,要是不信,也大可以試試看——”
兩人無言,蹲在地上的方嘯軒目光呆滞。
他就像是上天為方澤和陳瓊玉準備的一個祭品,無論怎麼掙紮都會為這兩個人殉命。
“你隻有一個選擇,就是跟我回家。”
過了很久,方嘯軒站起,雖然有些脫力地踉跄,卻還是自己站穩身子。
他擡頭看天,輕笑了一聲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這是方嘯軒對陳瓊玉講的第一句。
“阿媽必須要留在這。”這是方嘯軒對陳瓊玉講的最後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