貝婉清嘶啞的聲音和傅君辭接電話的聲音重合在一起,他一個字也沒聽到,反而轉身向病房外沖去,因為走得太急,袖扣纏上貝婉清的發絲,瞬間扯掉了一縷帶着發根的長發,他沒有回頭。
頭皮傳來火辣辣的痛感,卻比不上心上千分之一痛。
她麻木地翻出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,跟了上去。
隔着牆角,蘇靜好哭哭啼啼的嬌嗔一字不落傳進她的耳朵:“人家剛剛買下那條價值八千萬的翡翠項鍊,就在街角看到了一個乞丐,他真的好可憐,君辭,一想到他們過得這麼窮苦,我卻還因為賭氣扔掉了你送我的粉鑽項鍊,我是不是太任性了……”
傅君辭嘴角含笑,語氣溫柔地哄着:“怎麼會?你一向善良,那條項鍊入不了你的眼是它的錯,垃圾就應該在垃圾桶呆着。”
貝婉清愣住了。
這就是她愛了六年的男人,連補償她的禮物都是蘇靜好不要的垃圾。
她為父母申冤是無理取鬧,而蘇靜好背着兩條人命,傅君辭卻覺得她善良。
原來,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别。
傅君辭挂斷電話,她平靜地走出去,将離婚協議書空白的簽名處放在他眼前。
“這是什麼?”
她笑得像一個空心人,笑出了淚花:“我答應你,不鬧了,但一條項鍊不夠,我要你……把市中心價值三個億那套豪宅過戶給我。”
傅君辭顯然松了口氣,沒有懷疑,飛快簽下自己的名字,眷戀地将貝婉清擁入懷中:“老婆,我愛你。”
一滴淚從貝婉清眼角落下。
傅君辭,可我不敢再愛你了。
我隻想盡快銷戶離婚,永遠的……離開你。
3
接下來的日子,傅君辭像是補償似的,寸步不離地守在貝婉清身邊。
明明她的身體已經沒事了,可他依舊給她安排了全身檢查和住院。
在她挂水時抱着她上廁所,在她失眠時給她講故事,甚至她意外嘔吐他都拿手接……
全院的護士都說,傅君辭愛慘了她,可隻有貝婉清知道,傅君辭或是為了保護蘇靜好,或是為了安慰自己難安的良心。
唯獨,不是為她。
五天後,她出院回家。
一進家門,她便看見蘇靜好和她兒子傅安渝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。
蘇靜好的高跟鞋踩髒了她新買的羊絨地毯,傅君辭親手為她做的泥塑小人兒成了她的吐瓜子皮的垃圾桶,而傅安渝正拿他們的婚紗照當畫闆,在貝婉清幸福的笑臉上寫下三個大字——“賤女人!”
貝婉清心髒猛地一縮:“你們怎麼在這兒?”
蘇靜好勾起紅唇:“你媽死在我之前那間大平層,晦氣得要死!君辭買給我的新别墅正在保潔,這幾天我隻能先住在這兒,畢竟,這是我兒子的爸爸家,我住……合情合理。”
她看向貝婉清,眼神裡帶着明晃晃的挑釁:“要是婉清妹妹不同意,那我隻能去找我那國外剛離婚的前夫了,他最近可一直纏着我複婚呢!”
攥在貝婉清手腕的手指驟然收緊。
擡眸看去,傅君辭下颌緊繃,眼底結冰:“她同意的,你和兒子盡管住就是。”
他吃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