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第11頁)

顧雲悅坐下,看着那藥散出的缭繞霧氣,她輕輕敲着桌子,漫不經心問:“煙雨,你可知我是如何入宮的?如今可還有親人?”

煙雨一頓,有些惶然模樣。

顧雲悅眉梢輕輕一挑:“怎麼?不能說?”

煙雨跪下,欲言又止:“陛下怕我們提起娘娘的傷心事,令我們三緘其口。”

顧雲悅笑了:“我如今什麼都不記得了,還有什麼傷心不傷心可言。”

頓了頓,她笑意淡去:“還是說,我入宮是被強迫的?”

煙雨忙不疊辯駁:“并非如此,娘娘與陛下是在宮外認識的,兩情相悅,隻是娘娘是個孤女,并無親人,所以陛下令奴婢們不許提到娘娘家事。”

顧雲悅一怔:“原來如此。”

沉默半晌,她擡起已經溫熱的藥一飲而盡,淡淡道:“好了,你下去吧。”

空無一人後,顧雲悅嘴角勾起一抹譏诮的笑。

孤女又怎麼會被稱為公主。

而這皇帝在知曉她毫無記憶後,她第二次再醒來便成為了一個什麼封号都沒有的不知所謂的娘娘。

這宮裡,有意思得很。

皇後失寵,宮中皆知紫宸殿多了個神秘的娘娘,然甚少有人得見。

據說陛下将人護得眼珠子一般,所有紫宸殿宮人都由陛下最信任的趙公公親自挑選。

聽聞這消息,宮門緊閉的未央宮傳來瓷器劈啪作響的碎裂聲。

姚文淑摔碎手中最後一個瓷杯,神色怨毒:“為何,為何我做了那麼多還是不夠?為何你就是看不見我?”

她身旁的芍藥大氣也不敢喘,等她發洩完才戰戰兢兢不解道:“娘娘,陛下不是最恨那賤人嗎,還殺了顧氏皇族那麼多人,為什麼……”

“恨?”姚文淑冷笑一聲,“他若是當真恨顧雲悅,當初那三十廷杖下去,顧雲悅那弱不禁風的模樣還能有命活下來?他若是真恨,顧雲悅進了歌伎營那種地方還能全身而退?”

芍藥瞪大眼,有些不明白似的。

姚文淑咬的牙龈都幾乎出血:“他恨顧氏不假,可顧雲悅也是他的心尖尖上的人,要不是為了讓那賤人活着,顧氏皇族早就滿族斷絕,你以為為何還會留下崔蓮生她們。”

宋思珩就是個瘋子。

姚麟就輕薄了顧雲悅一下,出宮路上便被人打斷了四肢,滿身鮮血地扔回了姚宅。

若非如此,她也不至于一步步謀劃,隻為逼顧雲悅自己踏上死路。

芍藥慌忙安撫道:“可我看陛下那模樣,分明對娘娘是有幾分真情意在的。”

姚文淑聽聞這話,沉思一瞬後冷靜下來,再看向紫宸殿方向,她眼神陰霾。

“顧雲悅,我現在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,我會将陛下對我這一分情意變成十分,我決不允許任何人阻我的路。”

紫宸殿内。

顧雲悅脖頸上的紗布被一層一層拆下。

她摸了摸脖子,那傷痕觸感清晰分明。

宋思珩眼眸一凝,手下意識伸出去,快要碰到時又縮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