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思珩眼眸一凝，手下意識伸出去，快要碰到時又縮回。
他看向太醫，聲音喑啞：“這疤痕，能消嗎？”
他每每多看一眼，便不自覺想起那個令他幾乎神魂俱碎的場景。
顧雲悅垂下眼睑，聲音平靜：“沒關系，我發現我身上傷痕不少，不差這道，看來我以前過得十分不好，能活下來已是萬幸。”
說着，她扯唇一笑，不知在笑些什麼。
宋思珩手一抖，喉頭發澀。
太醫忙插話道：“隻要每日抹微臣調制的藥膏，這疤痕能消，隻是傷到了聲帶，娘娘的嗓音……怕是無法恢複到以前。”
宋思珩眉頭擰起，下一秒就要發怒的模樣。
顧雲悅瞥他一眼，及時打斷：“我以前喜歡唱歌跳舞嗎？”
宋思珩一滞，好半晌才悶聲道：“你從不做那些。”
顧雲悅淡淡道：“那不就行了，又不以此為生，若是陛下嫌我說話聲音難聽，我以後少說話便是。”
其實她現在的聲音并不難聽，隻是不複以前的清越，有些低啞的冰涼質感。
“朕并不是那個意思。”宋思珩看着她，“朕隻是怕你難受。”
顧雲悅托腮：“陛下若是真怕我難受，便允我出去走走吧！每日拘在這兒，怪煩悶的。”
宋思珩眼神複雜：“你想去哪裡？”
顧雲悅眉眼彎起：“我想去哪兒便能去哪兒？”
宋思珩剛要說話，又聽顧雲悅道：“聽聞我跟陛下在宮外認識，不若陛下帶我出去看看。”
宋思珩一頓，半晌沒說話，顧雲悅輕笑一聲：“跟陛下玩笑呢，允我出這紫宸殿随意走走就好。”
“好！”許久沒看見顧雲悅這樣的笑容，宋思珩答應得爽快。
顧雲悅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。
以退為進果然有用！
可令她意外的是，宋思珩竟片刻不離地跟在她身邊。
那些宮人一看見便遠遠跪下，顧雲悅逛了半晌，覺得無趣。
“我累了，回去休息吧！”
宋思珩依舊含笑應聲：“好！”
回到紫宸殿，顧雲悅剛想行禮說陛下慢走，卻見宋思珩喚來宮女十分自然地寬衣。
顧雲悅一愣，沒忍住脫口而出：“陛下今日在此留宿？”
這幾日宋思珩都是宿在太極殿。
一聽這話，他神色無奈：“阿懿，紫宸殿本就是朕的居所。”
顧雲悅心一跳，不知為何隐隐有些抗拒。
她故作無意地問道：“我作為一個妃嫔，既沒有自己的居所，也不用每日去拜見皇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