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(第13頁)

她抽泣着。

“看到你躺在血泊裡的那一刻,我才意識到……你也是我的孩子啊……”

多動人的忏悔。

如果早一個月聽到,我可能會心軟,會感激涕零,會覺得終于等來了一個好結果。

但現在,我隻覺得可笑。

“安然怎麼樣了?”

我突然問。

她的哭聲戛然而止,表情變得複雜。

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。

“他……不太好。”

母親艱難地說。

“腎髒衰竭加速了,醫生說,可能等不到下一個春天……”

我笑了。

笑聲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刺耳。

母親驚恐地看着我,好像不認識我了一樣。

“報應。”

我面無表情地直視着她,輕聲說道。

06

轉院那天,程淮安又來了。

他瘦了很多,白大褂空蕩蕩地挂在身上,手裡拿着一疊紙。

我正被護工扶着坐進輪椅,腹部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。

“小俞。”

他站在門口,聲音輕得像羽毛。

“能談談嗎?”

護工識趣地離開了。

程淮安走過來,單膝跪在我的輪椅前。

這個姿勢讓他比我矮了一截。

他小心翼翼地遞上那疊紙。

是國外頂尖藝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和全額獎學金證明。

“我聯系了我的朋友。”

他不敢看我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