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抽泣着。
“看到你躺在血泊裡的那一刻,我才意識到……你也是我的孩子啊……”
多動人的忏悔。
如果早一個月聽到,我可能會心軟,會感激涕零,會覺得終于等來了一個好結果。
但現在,我隻覺得可笑。
“安然怎麼樣了?”
我突然問。
她的哭聲戛然而止,表情變得複雜。
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。
“他……不太好。”
母親艱難地說。
“腎髒衰竭加速了,醫生說,可能等不到下一個春天……”
我笑了。
笑聲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刺耳。
母親驚恐地看着我,好像不認識我了一樣。
“報應。”
我面無表情地直視着她,輕聲說道。
06
轉院那天,程淮安又來了。
他瘦了很多,白大褂空蕩蕩地挂在身上,手裡拿着一疊紙。
我正被護工扶着坐進輪椅,腹部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。
“小俞。”
他站在門口,聲音輕得像羽毛。
“能談談嗎?”
護工識趣地離開了。
程淮安走過來,單膝跪在我的輪椅前。
這個姿勢讓他比我矮了一截。
他小心翼翼地遞上那疊紙。
是國外頂尖藝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和全額獎學金證明。
“我聯系了我的朋友。”
他不敢看我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