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場發出一片驚恐的尖叫，賓客們吓得四散奔逃，現場亂作一團。
樂樂更是吓得小臉慘白，死死地抱住葉承宇。
顧硯之無視了周圍的混亂，一步步上前，槍口穩穩地抵在葉承宇的額頭上，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。
“把我的念禾，我的樂樂，還給我。”
“顧硯之，你住手！”沈念禾想沖上去，卻被葉承宇用手臂死死攔在身後。
葉承宇面對着黑洞洞的槍口，臉上竟沒有絲毫懼色，甚至還安撫性地拍了拍沈念禾的手背，“别怕。”
他越是鎮定，顧硯之眼中的瘋狂就越是熾烈。
他憑什麼能得到念禾的愛，憑什麼能得到樂樂的依賴？
“我讓你把他們還給我！”顧硯之嘶吼着，手指已經壓在了扳機上。
“顧硯之，你先把槍放下，我跟你談！”沈念禾掙脫了葉承宇的阻攔，站了出來。
顧硯之的目光終于從葉承宇身上移開，眼中的瘋狂稍稍褪去。
“好，你跟我走。”他緩緩放下了槍，但依舊緊緊攥在手裡。
“念禾，不要去！”葉承宇拉住她，滿眼擔憂。
“放心，我能處理，”沈念禾給了他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，然後對顧硯之說，“就在旁邊的咖啡廳，我不想讓樂樂看到這些。”
顧硯之順從地點了點頭。
咖啡廳裡已經清了場，隻剩下他們兩人。
“你想談什麼？”沈念禾率先開口，聲音冰冷。
“念禾，跟我回去，”顧硯之急切地說，“我知道錯了，這一年，我沒有一天不在找你，沒有一天不在後悔。你原諒我，好不好？我們帶着樂樂，回省城，我們還像以前一樣”
“以前？”沈念禾輕輕笑了一聲，“顧硯之，你是不是忘了？你想找的那個沈念禾，早就死了。”
她迎上他錯愕的目光，“在你用樂樂的命逼我關掉直播的時候，她就死了。在你縱容林知夏把骨灰倒進馬桶，還讓人打99個巴掌的時候，她就已經死得透透的了，現在坐在這裡的，是一個你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。”
“噗通”一聲，顧硯之離開座位，雙膝重重地跪在了沈念禾面前的地磚上。
在省城翻手為雲覆手為雨，高高在上的男人，此刻就這麼毫無尊嚴地跪在地上，仰着頭，眼中蓄滿了淚水。
“對不起念禾，對不起”他哽咽着，伸手想去拉她的手，卻被她厭惡地躲開。
沈念禾居高臨下地看着他，眼神裡沒有一絲動容。
她輕飄飄地戲谑，“你這副樣子，是跟林知夏學的嗎？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跪着求她，把你訓得像條聽話的狗？可惜了，顧硯之，她吃的那一套，我不吃。”
“不是的念禾，隻要你肯原諒我，你讓我做什麼都行，你讓我死，我都願意。”他卑微地哀求。
她眯了眯眼睛，“顧硯之，你做什麼都行，是嗎？那你能不能讓我媽媽活過來？能不能把她被沖進下水道的骨灰，全部撿回來？”
顧硯之抓住她的裙擺，“林知夏她已經被判了死刑，下個月就會執行，她害了你母親，她會償命的。”
他以為，他說這些能換來她一絲一毫的慰藉。
沈念禾卻笑了，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。
“她償命，那是她罪有應得，那我和樂樂所受的那些傷害呢？又該由誰來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