蛇毒未散,傷口邊緣在慘白燈光下泛着黑紫,邊緣凝着半幹的血痂,像一條猙獰的蜈蚣。
護士将消毒棉球塞進傷口的瞬間,葉清窈的手指死死嵌進床單,指節攥得發白,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氣音,想被什麼東西堵住,聽的人心頭發緊。
“裴先生,您是心疼我們葉總了嗎?”
身後陡然傳來陳特助的聲音,吓了裴硯舟一跳。
但他很快平靜下來,側目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樣,眼中平靜得不像他:“一個幫兇,還不配得到我的心疼。”
“我已經答應你來看他了,看完了,我該走了。”
誰料,陳特助猛地攥住他的手腕,将他扔進病房。
反手,咔哒一聲鎖上門:“裴先生,稍安勿躁,我們葉總有話對你說。”
23
裴硯舟看了看陳特助,又看了看病床上的葉清窈,冷笑一聲:“怎麼?陸羨川殺了我爸媽,你是想殺了我嗎?”
“怎麼會,硯舟。”
“我愛你還來不及。”
葉清窈慢條斯理地穿好病号服,喚來保镖将癱瘓的她擡上病房的另一張床。
她側躺着,任由護士将她擺出那個裴硯舟萬分熟悉卻恐懼的姿勢——
她要取骨髓。
裴硯舟皺起眉:“你瘋了?你的骨髓和你兒子又配型不上,你取出來有什麼用?”
葉清窈揚起慘白的唇:“不給安渝,給你。”
“我說過,這是我欠你的。”
說完,裴硯舟曾經受過的苦痛重演。
長長的穿刺針穿透皮膚,刺破骨膜,插進骨髓腔……
她痛到渾身打戰,卻死死咬住牙關不肯發出一句哭喊。
裴硯舟冷眼看着這一切,轉身從病房裡摸了把椅子,砸開房門,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隻留下一句話,揮散不去地回蕩再葉清窈耳邊。
“無聊透頂。”
“還有,葉清窈,你真的很下賤。”
葉清窈無力地癱軟在病床上,好像聽見胸腔裡傳來鈍響,心髒猶如被一塊巨石碾過,疼得他眼前泛起細密的黑霧。
“陳特助,硯舟為什麼會走?”
“他不應該是這樣的,從前的他不是這樣的……”
從前的裴硯舟,會因為她被紙頁劃破一道口子紅了眼,輕輕為她吹痛,再溫柔地替她包紮。
曾經,他所有的溫柔都專屬于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