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路珩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甚至精神都好了幾分。
或許是夜色濃重,又跟宋绮笙難得溫馨的單獨相處,謝路珩心裡動了動,決意将一切的事情都說開。
他看了看身邊的空位,問宋绮笙:“公主可願意陪臣說會話?”
宋绮笙不知道怎麼,竟也就坐了下來。
謝路珩睫毛很長,此刻神情不再冷峻之時,竟也顯得有些溫柔了。
他開口:“其實臣一直覺得,公主鐘意之人,是我的兄長。”
宋绮笙擡眸看向他,卻從他的眼裡看出了一絲不安。
謝路珩抓着她的手沒放,是以宋绮笙感覺到了他漸漸加重的力道。
他眼中似乎有碎星浮現:“所以哪怕臣察覺到自己的心意,也不敢言明,以至于後來,那份情意藏的,連臣自己都找不到了。”
謝路珩在沒能見到宋绮笙的那些日子裡,在充滿曾經回憶的那個小房子裡,一點點找回了所有屬于他們的記憶。
所以,在他自以為怨怼的那三年裡,無論何種情況下,他從未想過和離二字。
這才是,他隐藏在自卑與自傲,家恨與怨恨之下,最真實的想法。
他在很早之前,就對宋绮笙情根深種,至死方休。
宋绮笙沉默着看向他緊緊握住自己的那隻手,臉上第一次沒有了在謝路珩面前強裝出來的淡然與無視,而是逐漸浮起一種懷念和解脫之色。
很久之後,她才輕聲道:“在與你成婚之前,我知道你怕是忘記了幼時情誼,隻當自己抱着對老将軍的承諾護你一世周全,但成婚之後,我卻發現自己做不到了。”
她的身份帶來無上的榮光,也帶來堅不可摧的自信,但那三年,謝路珩将她從雲端拉下,讓她看清自己不過是個得不到摯愛的可憐人。
謝路珩有自己的心思,自己又何嘗沒有,不過是一顆真心藏在表象之下,因為不想讓旁人傷害窺見,所以藏的比誰都深。
宋绮笙心裡千回百轉,最後隻吐出兩個字:“日後,且看變化吧。”
謝路珩看着她,眼裡帶着缱绻:“好。”
隻要宋绮笙還願意給自己一次機會,無論如何,他都會拼盡全力。
當宋绮笙走下車時,已經月上枝頭。
馬車外不知道何時沒了巫醫的蹤影,唯有玄清,自顧自的生了團火,坐在火邊上怔怔出神。
聽見動靜,玄清看向她,當看到她的一瞬間,他便再也挪不開目光。
宋绮笙滿臉輕松惬意,整個人都散着一股平靜的氣息,像是掙開了桎梏,重歸森林的飛鳥。
玄清自然知道她現在這份改變是因何而起,無外乎是馬車裡躺着的那個男人。
宋绮笙看見他臉上的思索之色,突然有些不敢上前。
她明明跟玄清說過……跟謝路珩再無可能。
見她躊躇的樣子,玄清倒是先笑了起來,他丢了手中撥柴的木棍,招了招手:“過來坐坐,你那位驸馬,還得熬過今晚才行。”
他灑脫,宋绮笙也不再扭捏,走到他對面坐下,卻不知道該說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