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灑脫,宋绮笙也不再扭捏,走到他對面坐下,卻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玄清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小壇子酒出來:“夜深露重,你要喝嗎?”
宋绮笙雖不好酒,但畢竟喝了那麼多年,此時也被勾起了饞蟲。
兩人當月對飲,玄清突然開口:“其實,也不用覺得别扭,我曾是佛門中人,最曉得執念二字如何解脫,對你有意并非偶然,卻也并非放不下。”
他勾了勾唇:“我南靖雖然強大,卻也不會做出以勢壓人之事,同中原建交,你我交情的原因是其一,中原國土遼闊人口衆多,才是重中之重。”
他擡了擡手,用自己手中的酒杯碰了碰宋绮笙的杯子,發出清脆聲響:“情之一字,從無對錯,怪隻怪我沒能早些遇見你吧。”
宋绮笙看着他,也碰了回去:“日後山高路遠,你我天涯比鄰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将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謝路珩的傷勢過了一夜,便穩定下來,南靖跟禁衛軍遇着這事,便一同前行。
三日後,京都城門便出現在眼前。
明明才離開不過數月,宋绮笙卻覺得恍如隔世。
她回頭看向謝路珩:“我得先入宮觐見,你傷勢未愈,先回府吧。”
這幾日宋绮笙一直陪着他,謝路珩貪念這片刻溫馨,本想提起京都變故的念頭就一推再推。
此刻聽到宋绮笙的話,謝路珩渾身一僵。
他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。
半晌後,謝路珩艱難開口:“绮笙,我已不再是驸馬了。”
直到一個時辰後,宋绮笙才知道了在她離開後事情的所有變化。
在宮中留下陪宋明稷用了晚膳之後,她才邁着沉重的步子往宮外走。
剛出宮門,便在那顆樹下看見了熟悉的身影。
謝路珩不知道等了多久,周身都有了一身寒意。
宋绮笙恍惚想起,從前的很多次,謝路珩都是這樣,一直在等着她從宮中出來。
謝路珩見着她,清冷如玉的臉上綻開一抹笑意,沒有猶豫的朝她走了過來。
是了,曾經他是形勢所逼,此時卻是心甘情願。
是不一樣的。
宋绮笙突然有些開心,現在,他們跟以前不一樣了。
謝路珩走近了,下意識握了握她交叉在身前的手,低聲道:“冷不冷?”
宋绮笙笑着搖了搖頭,謝路珩擡眸問道:“今夜西市有燈會,你可想去看看?”
宋绮笙眼前一亮,謝路珩心中便有數了。
于是,他挨着宋绮笙的手轉為握住,牽着她一步步朝西市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