腦子裡跟塞了團爛麻。
老頭包紮完,沙啞着嗓子攆人:“後屋有張行軍床,湊合躺。”
“天亮了趕緊滾蛋,别給我招禍。”
行軍床硬得硌骨頭,徐瑩蜷在旁邊一張破椅子上守着。
我渾身疼得睡不着,腦子裡翻來覆去是趙老狗喝了加料的酒那副豬頭發情的惡心樣,是徐瑩捅人時那又怕又狠的眼神,還有梁莎莎最後看我的樣子。
媽的,老子是她手裡一把刀?
行!
那就看看最後這刀把子攥在誰手裡!
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,外面天剛蒙蒙灰。
老頭鼾聲跟拉風箱似的。
我手機突然在兜裡嗡嗡震,不是梁莎莎給的加密貨,是我自己那個破諾基亞。
一接通,強子那小子壓得死低的破鑼嗓子就沖出來,帶着哭腔:“超哥!”
“超哥救命啊!李傑那王八蛋,他他媽殺回來了!”
我腦子“嗡”一聲,瞬間清醒,肋骨的疼都忘了:“你說清楚!小蕊呢?老王呢?”
“小蕊妹子沒事!老王叔老王叔被他們堵店裡了!李傑帶了十幾号生面孔,家夥老式獵槍都有!揚言要燒店!說說超哥你再不露面,就把老王叔點了天燈!”強子那邊傳來砸東西的巨響和叫罵聲,背景音亂成一鍋粥。
草他祖宗!
李傑這雜碎,肯定是盧三那條老狗放出來咬人的!
知道老子老家是軟肋!
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,燒得我眼前發紅。
剛捅完姓趙的馬蜂窩,老窩又讓人抄了!
行軍床嘎吱一聲響。
旁邊椅子上的徐瑩猛地坐直,眼睛瞪着我,在黑黢黢的光線裡亮得吓人。
她沒說話,彎腰撿起掉在車底闆那把水果刀,從自己裙擺上“哧啦”撕下一條布,纏在刀把上,纏得死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