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記死!一步都不能錯!”張彪又強調一遍。
我點點頭,把鐵條子用布纏緊,綁在自己小腿肚子上,外面套上肥大的囚褲,看不出來。
冰涼堅硬的觸感貼着皮肉,提醒着我接下來要幹什麼。
晚飯是照例的豬食,清水煮白菜幫子,飄着幾星油花。
誰都沒胃口,硬逼着自己往下咽。不吃飽,哪有力氣跑?
熄燈号終于響了。
“嘟嘟嘟”
悠長刺耳的聲音,像催命符。
号子裡的燈“啪”地滅了。
外面走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手電筒的光柱在鐵栅欄門上一晃而過。
查房的獄警打着哈欠,敷衍地照了兩下,腳步聲又遠去了。
黑暗,像粘稠的墨汁,瞬間淹沒了整個号子。
死一樣的寂靜。
隻有壓抑的呼吸聲,還有我自己擂鼓一樣的心跳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爬,慢得讓人心焦。
我睜着眼,死死盯着門口那片更濃的黑暗,耳朵豎着,捕捉着走廊裡任何一絲風吹草動。
外面徹底沒動靜了。
連巡邏的腳步聲都停了。
死寂。
“超哥”黑暗中,張彪的聲音像蚊子哼哼,帶着點顫。
“到點了。”
來了!
我猛地坐起身,動作又快又輕。
黑暗中,聽到其他鋪位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。
瘦猴像條影子,第一個溜到門邊。
他側着耳朵貼在鐵門上聽了足足半分鐘,然後回頭,沖我們使勁點了點頭。
張彪摸出藏在鋪蓋裡的一小截鐵絲,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,哆哆嗦嗦地往鎖眼裡捅。
他以前幹過溜門撬鎖?
咔哒咔哒幾聲極輕微的金屬摩擦聲。
“咔!”
鎖開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