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監區死氣沉沉。
我們縮在号子裡,最後一次清點家夥什兒。
磨得锃亮,閃着寒光的鐵條子三根,用髒布條纏好把手。
硬塑料管做的撬棍兩根,一頭削得尖尖的。
一小罐黃油,油紙包被張彪捂得熱乎乎的。
床單擰成的粗繩子,盤了好幾圈。
還有瘦猴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半截鋸條,磨得飛快。
東西一樣樣擺在鋪上,看着就讓人心頭發緊。
“彪子,路線。”我拿起一根鐵條子掂量着,沉甸甸的,壓手。
“記死了!”張彪用手指頭在鋪上比劃,唾沫星子亂飛。
“熄燈号一響,都他媽給老子躺下裝睡!等查完房,走廊燈滅透了,咱就動!”
“瘦猴打頭陣,耳朵靈!開門,摸到茅坑後頭那片黑地兒!”
“二狗子,你拿着撬棍和黃油,緊跟瘦猴!到地方,先别管别的,把黃油糊窟窿眼兒邊上!省得撕鐵皮動靜大!”
“超哥,你力氣最大,拿鐵條子!等二狗子糊完油,你就上手撕!有多大勁兒使多大勁兒!撕開能鑽人的口子!”
“老子斷後!拿着鋸條,盯着點動靜!萬一有不開眼的條子摸過來哼!”張彪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。
“繩子呢?”我問。
“繩子最後用!”張彪拿起那盤繩子。
“撕開口子,瘦猴個小,先鑽出去探路!”
“繩子一頭拴裡面暖氣片上,一頭扔出去!”
“後面的人抓着繩子往下溜!省得跳下去崴腳!”
“出去之後呢?”瘦猴緊張地問。
“出去?”張彪眼一瞪。
“出去撒丫子跑!往死胡同右邊那個豁口鑽!”
“老子那兄弟的車,就他媽在豁口外面等着!”
“亮雙閃的就是!坐上車,就算成了!”
計劃聽起來天衣無縫。
可每個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,這他媽是在玩命!
一個環節出錯,全得折裡頭!
“都聽清了沒?”張彪盯着我們。
“聽清了!”瘦猴幾個低聲應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