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孫頭蹲在車床邊上,捏着煙袋鍋子,愁得眉毛擰成疙瘩:“超哥!跑了三家廠子了,都說沒料,最次的模具鋼都不賣給咱。”
老王頭拿着賬本,手指頭抖:“老客戶昨天還拍胸脯的,今天電話都不接了。”
王主任那陰陽怪氣的腔調,像毒蛇在耳朵裡鑽:“一個靠打架搶來的破廠子,懂個屁的工業?趁早關門大吉,少他媽丢人現眼!”
車間徹底啞了火。
機器冷冰冰杵着,像一堆廢鐵。
工人們蹲在牆根下,沒人說話,死氣沉沉的。
徐瑩半夜一個人進了車間。
我靠着門框抽煙,煙頭在黑暗裡一明一滅。
她沒開大燈,就一盞昏黃的小燈泡懸着。
她背對着門,手指頭慢慢滑過那台五千噸沖壓機冰冷的機身,最後停在裹着布的長刀刀柄上。
手指收緊,骨節突起。
梁莎莎踩着點來了,身後跟着個矮墩墩、穿着舊西裝的小老頭,一臉精明相,眼珠子滴溜溜亂轉。
“老金!”梁莎莎下巴朝徐瑩一努。
“她要的東西,你看得上眼,就有活路。”
老金搓着手,湊到徐瑩跟前,看着她攤開在油污控制台上的幾張圖紙。
那眼睛像餓狗見了肉骨頭,放光!
“高精度,這個弧面,這公差”老金手指頭點着圖紙。
“能做?真能做出來?”
徐瑩沒看他,眼珠子盯着圖紙,隻點了點頭,下巴繃得死緊。
老金一拍大腿:“行!老子賭了!訂金先打過來!但醜話說前頭,東西要得急!”
“标準是這個!”他伸出個小拇指。
“毫厘不能差!差一點,老子傾家蕩産,你們也别想好過!”
“接了。”徐瑩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