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工,他剛溜達到車間門口。
我一步跨過去,揪着他後脖領子,膝蓋照着他後腰眼狠狠一頂。
“啊!”豁牙跟蝦米似的弓着腰栽倒在地。
我沒停手,拳頭跟鐵錘似的照着他臉和肚子招呼。
打得他滿地亂爬,嗷嗷求饒。
“吃裡扒外的狗東西!”我薅着他頭發,把他血葫蘆似的臉摁在冰涼的地上蹭。
“紅星廠的屎香是吧?滾!”
“再讓老子在廠區看見你,腿給你卸了!”
幾個工人把他像拖死狗一樣扔出了大門。
下工的時候,我拎了兩瓶散裝白酒,一包豬頭肉,摸到了老孫頭那間低矮的破磚房。
他老娘在裡屋咳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我把酒肉往他那張油膩的小破桌上一頓。
“孫師傅!”我擰開酒瓶蓋,倒了滿滿兩碗,推一碗給他。
“家裡難,我懂!這錢”我掏出在拳館掙的,卷得皺巴巴的一卷票子,拍在他面前。
“你拿着。”
“先應急。”
“想走我不攔。”
老孫頭看看那錢,又看看我,渾濁的老眼淚珠子啪嗒就掉下來了。
他哆嗦着手,沒碰那錢,反而把那卷沾着他汗味的票子,狠狠拍回我手裡。
“超哥!”
“我老孫不是人!這錢我不要!我死也死在廠裡!”他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