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瑩幽幽地轉醒,眼珠子慢慢睜開,空洞地望着天花闆上那盞蒙着灰的燈泡。
“徐瑩。”我嗓子眼幹得冒火。
“你你是不是”後面那兩個字,像秤砣一樣卡在喉嚨裡,沉甸甸的,墜得生疼。
她眼珠子極其緩慢地轉過來,定定地看着我。
看了很久,久到我以為她又要昏過去。
那空茫的眼底,慢慢浮起一層薄薄的水光,霧氣蒙蒙。
她沒說話,也沒點頭,隻是極其緩慢地,極其艱難地,把臉扭向了牆壁那邊。
留給我一個單薄得幾乎透明的,脆弱到極點,微微顫抖着的後背。
像隻被風雨打殘了翅膀的鳥。
一切都明白了。
“超哥!超哥!來了!來了!梁小姐的車!後面後面跟着軍牌吉普!帶篷的!!”
彪子那變了調的,猛地刺破别墅死寂的空氣。
由遠及近,狠狠砸在緊閉的門窗上,震得玻璃窗都嗡嗡顫抖。
彪子的破鑼嗓子砸得窗戶嗡嗡響:“軍牌!綠皮吉普!帶篷的!”
床上的徐瑩猛地一顫,那點剛漫上來的水光唰地散了。
她胳膊肘死命一撐,硬是從床上挺坐起來,掀開薄被就要往下蹦。
“操!你他媽躺下!”我一把按住她肩膀,那骨頭硌得我手心發慌。
“躺個屁!”她眼珠子燒着火。
“訂單!老金!梁莎莎!”
她手指頭摳着我胳膊,指甲陷進肉裡。
“扶我起來!”
外面腳步聲哐哐響,梁莎莎那高跟鞋哒哒哒的聲音像催命符,轉眼就到了門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