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一分一秒,像淬毒的刀子在人身上慢慢割。
徐瑩的身體越來越沉,壓在我胳膊上的重量也越來越重。
她的呼吸急促而灼熱,噴在我脖子上。
冷汗浸透了她後背薄薄的衣服,也浸濕了我的前胸。
我能感覺到她小腹處傳來的,一陣緊似一陣的,痙攣般的抽搐。
終于,随着最後一聲刺耳的“嘎吱!”,刀頭走完了最後一段軌迹。
徐瑩像是被徹底抽幹了力氣,身體猛地一軟,全靠我抱着才沒癱倒在地。
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,眼珠子死死盯着夾具上那件還冒着熱氣。
“量快量”她手指頭虛弱地指向卡尺。
老孫頭哆嗦着手,拿起那件燙手的工件,另一隻手拿起卡尺。
冰涼的測頭小心翼翼地抵上那片剛剛銑出的弧面。
他湊到那個帶放大鏡的小儀表盤前,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。
指針,在ra08的刻度線上,極其輕微地,但穩穩地停住了!
“成成了!刀姐!成了!08!一點不差!”老孫頭激動得胡子都在抖。
徐瑩緊繃的身體驟然一松,像是斷掉的弦。
她嘴角艱難地向上扯了扯,似乎想露出一個笑,可那笑容還沒成形,眼神就猛地渙散了。
她身體一歪,頭軟軟地靠在我肩膀上。
一股溫熱的,粘稠的液體,順着她的大腿内側,無聲地淌了下來,迅速洇濕了那洗得發白的工裝褲腿。
在冰冷油污的地面上,暈開一小片刺目的暗紅。
車間裡隻剩下機器冷卻時發出的嘶嘶聲,和一片死一樣的寂靜。
我意識地用拇指摩挲了一下那個硬物。
很粗糙,帶着鐵鏽和機油混合的污垢,但形狀。
有點熟悉?我猛地掰開她緊攥的手指!
在她冰冷,沾着機油和血污的掌心,死死地、用盡最後力氣攥着的,不是圖紙,不是卡尺,甚至不是任何跟機床有關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