彪子拄着拐,單腿蹦跶着給一台老式銑床調冷卻液。
老王頭戴着老花鏡,哆嗦着手在核對圖紙。
幾十号工人,沒有一個閑着的。
這混亂而充滿蠻力的場面,狠狠砸在我瘋狂沖殺的勁頭上。
我猛地刹住腳步,站在門口,整個人都懵了。
跟個傻逼似的杵在那兒!
然後,我的眼珠子死死釘在了車間中央,那台五千噸沖壓機旁邊。
一個女人站在那裡。
穿着洗得發白,明顯大了一号的舊工裝,袖口卷起,露出一截細瘦蒼白的手腕。
頭發有些淩亂地挽在腦後,露出光潔卻異常憔悴的額頭。
臉色白得像紙,一點血色都沒有。
她一隻手扶着冰冷的沖壓機機身,支撐着身體。
徐瑩沒躺着。
她就站在這兒!
她正微微側着頭,對着旁邊滿頭大汗,推着工件過來的老孫頭說着什麼。
機器的噪音太大,聽不清。
隻能看到她眉頭微蹙着,嘴唇開合。
老孫頭連連點頭,抹了把汗,又推着工件往下一道工序跑。
徐瑩擡起那隻沒扶機器的手,沒什麼力氣地揮了揮。
“動作快點!天亮前,這批活必須落地!”
“省着點電!幹完手頭活的機子,該關燈關燈!”
“老娘要去休息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