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涼的玻璃碴割破了手指,也顧不上。
深吸一口氣,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,腰腹用力,腦袋猛地往後一掙。
嗤啦!
一陣頭皮被撕裂般的劇痛。
“呃啊!”我悶哼一聲,但腦袋總算是從那該死的玻璃窟窿裡拔了出來。
帶出一片血糊糊的玻璃碴子,噼裡啪啦掉在方向盤和儀表台上。
溫熱的血順着額頭,眉骨往下淌,糊住了右眼。
我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,睜開眼。
視野一片血紅模糊,但能看到徐瑩那張哭花了的臉,近在咫尺。
“你你”徐瑩看着我血糊糊的臉,還有額頭上那個皮開肉綻,還在汩汩冒血的窟窿,嘴唇哆嗦着,話都說不利索。
“得得去醫院!快!會死的!”
“死個屁!”我喘着粗氣。
“老子命硬着呢!閻王爺嫌我太鬧騰,不收!”
我斜眼看着她,嘴角扯了扯,想笑,又扯動了傷口,疼得直抽氣。
“剛才剛才不是嚷嚷着要跟我同歸于盡嗎?怎麼?慫了?”
徐瑩被我噎得說不出話,臉上一陣紅一陣白,眼淚還在往下掉。
有後悔,有心疼,有後怕,還有被我戳破心思的羞惱。
“家家不遠了”我喘勻了點氣,指了指前面。
“掉個頭回去,死不了。”
車子前臉撞得稀爛,引擎蓋翹了起來,冒着白煙。
但奇怪的是,發動機居然還在苟延殘喘地哼哼。
我嘗試着挂了倒擋,踩了腳油門。
車子居然哆嗦着,吭哧吭哧地往後挪了一點!
還能動!
徐瑩看我的眼神像看瘋子,但看我還能挂擋,嘴唇動了動,沒再堅持去醫院。
她默默地坐回副駕,拉上安全帶,手指頭死死絞在一起。
眼睛紅得像兔子,時不時偷瞄我血糊糊的額頭,咬着嘴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