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哭了?怎麼可能?他怎麼可能為這個女人哭?他明明恨她恨不得讓她給楚纖纖償命!
傅廷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,醫生眼神示意保安将他松開。
“先生,我們是接到你的急救電話趕去車禍現場的,可是到了之後,你并不在現場……”
傅廷煜瞳孔驟然緊縮,忽然想到夏笙求救時的模樣,心髒像是被穿透一般疼痛。
他握緊手指,卻聽醫生平靜道:“我這麼說并不是讓你自責,就算當時你及時帶她來醫院,她也撐不過多久了。”
傅廷煜一愣:“什麼意思?”
醫生道:“死者已經胃癌晚期,而且,失去了百分之六十的肝,本就撐不過明天了。”
“百分之六十的肝?”傅廷煜呼吸猛地一窒,一股寒意緩緩浸入他的心髒。
他不敢相信地問道:“什麼時候?”
像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想,醫生說:“五年前。”
“五年前?”
傅廷煜怔怔往後退了一步:“怎麼可能是五年前?”
五年前,他肝移植手術,怕夏笙擔心,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告訴夏笙。
所以,他肝移植的時候,夏笙根本就不在國内,他去國外出差了。
等他手術醒過來的時候,病床邊隻有楚芊芊,一開始,他隻是對楚纖纖禮貌客氣,可是楚芊芊臉色太差了,她經常貧血,暈倒。
直到楚芊芊再一次暈倒在他面前的時候,他終于問她為什麼。
結果楚芊芊說,是她給他移植了百分之六十的肝,才會這樣。
他當場便怔在了原地,可楚芊芊笑着擦幹了臉上的眼淚,對他說:“如果不是你問,我不會說的,你就當是一個好心人做善事吧,我不會想讓你為我做什麼,能夠看着你和笙笙幸福,我就滿足了。”
她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小梨渦,一種名為愧疚的心,在那一刻深深刻進了他的心裡。
從那天後,他開始關心楚芊芊,開始時時刻刻關注她的身體,開始一點一點地将她的喜好記在心裡,他以為那隻是回報,可隻要一個人開始進入一個人的心,不管是因為愧疚還是别的,動心,就顯得那麼容易。
這三年,他每觸碰肋骨下的那條手術疤痕一次,就懷念楚芊芊一次,就更恨夏笙一次。
可現在告訴他?楚芊芊從一開始就騙了他?他從一開始就弄錯了?
傅廷煜的心一陣猛烈的劇痛,如同心髒正在被寒冰般的剪子一下一下地緩慢地剪開,每一片碎片都淋漓着鮮血。
他忽然轉身,往外走去,給助理打去電話。
“幫我查一件事,五年前給我移植肝的人究竟是誰。”
助理辦事很快,一個小時後,肝髒移植手術的資料就送到了醫院。
傅廷煜看着捐獻人一欄中“夏笙”兩個字,整個人徹底僵在了原地。
他轉身往太平間走去,掙脫開保安,拉開冰櫃,夏笙的遺體卻已經不在了。
“人呢?”他冷冷地看着身後的保安和醫生,“夏笙呢!”
保安道:“死者生前聯系過火化場,剛才已經有火化場的人将她的遺體帶去火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