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景川張了張嘴,臉色慘白。
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老軍人快步走到我面前。
看到我胸前佩戴的那枚小小的、早已褪色的海軍家屬徽章。
又看到地上那張變形的照片,眼圈瞬間紅了:
“你是老蘇的女兒念念?”
我看着老軍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,那是父親相冊裡經常出現的身影。
我再也忍不住,眼淚洶湧而出。
哽咽着喊了一聲:
“張伯伯,我爸他死了。”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蛇,鑽進鼻腔時我猛地嗆咳起來。
胸口傳來的鈍痛讓我蜷縮成一團。
“念念,你醒了?”
張伯伯小心翼翼地幫我調整了靠枕高度,倒了杯溫水:
“醫生說你肺部積水嚴重,還有腦震蕩,得好好養着。”
喉嚨幹得像要裂開。
我用盡全力才發出嘶啞的聲音:
“張伯伯,我爸他……”
“老蘇的後事,軍區已經按最高規格安排好了。”
張伯伯的聲音哽咽着,指節因為用力攥着水杯而泛白,
“你放心,組織上絕不會讓英雄白白犧牲,我一定會為他讨回公道。”
“英雄”兩個字像重錘砸在心上,我眼前瞬間模糊。
那個總愛笑着揉我頭發,說要教我潛水的父親。
那個把一等功勳章藏在抽屜最深處的海軍上校。
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。
顧景川捧着一束紅玫瑰站在門口。
軍綠色的救援隊制服上還沾着未幹的泥點。
眼下的烏青讓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。
看到我醒着,他黯淡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快步走到床邊。
“念念,你感覺怎麼樣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