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戴上無菌手套,伸手準備掀開床單檢查具體情況。
“别碰她!”江川的聲音嘶啞而急切,他終于在此刻擡起頭,看清了我的臉。
他的瞳孔驟然緊縮,震驚、慌亂、難堪……無數種情緒在他臉上交織閃過,最後,竟化為一種惱羞成怒的警告。
“你看什麼?轉過去!”他對我低吼,仿佛我才是那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闖入者。
他懷裡的女孩,也在此刻看清了我。
她先是一愣,随即,那雙含淚的眼睛裡,竟浮現出一絲了然和得意的挑釁。
她往江川懷裡縮了縮,用一種宣示主權的姿态,嬌滴滴地開口:“川哥,我怕……”
江川立刻低頭,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寵溺,“瑤瑤不怕,有我呢。就是個普通醫生,例行公事而已。”
普通醫生。例行公事。
我們三年的婚姻,在這一刻,被他輕飄飄地抹去,隻為了安撫另一個女人的情緒。
我看着他們,心髒像是被泡進了福爾馬林,失去了所有知覺。
小莉已經配好了藥,将針筒遞給我。我接過,排掉空氣,冰冷的針尖在燈光下閃着寒光。
女孩對上我的視線,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。
“醫生,看夠了嗎?能不能快點,我男朋友他……還等着我呢。”
男朋友。
她故意加重了這三個字。
我面無表情地看着她,然後,目光緩緩下移,落在我丈夫因為疼痛和緊張而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血管上。
我捏着針筒,一步步逼近。
江川的眼神變得警惕,“你要幹什麼?”
“給你打針。”我聲音平淡得像在讨論天氣,“肌肉松弛下來,你們就能分開了。”
孟瑤卻突然尖叫起來:“我不要!川哥,我不要打針!我怕疼!”
她像個被寵壞的孩子,在江川懷裡又哭又鬧。
而江川,我那個一向以冷靜自持著稱的丈夫,竟然真的就由着她,甚至還反過來質問我:“有沒有别的辦法?她怕打針,你沒聽見嗎?”
我簡直要氣笑了。
“江先生,這裡是搶救室,不是你家卧室。你現在有兩個選擇,一,打針。二,等組織壞死,然後手術切除。”
江川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。
孟瑤還在哭,哭聲像一把鈍刀,一下下割着我的神經。
我不再理會他們,徑直走到床邊,一手按住江川的胳膊,另一隻手裡的針尖,穩穩地對準了他最脆弱的地方。
不是手臂,而是他赤裸的大腿内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