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着看他。
靳寒柏陡然怔住了，他太久沒見過虞星這樣的笑了。
他一瞬間恍惚了，他依稀記得，這時候的虞星是很愛笑的，每次約會，虞星都會笑着牽着他的手，每次回家，也都能看見她做了一桌飯菜，笑着在桌邊等他回家。
虞星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，他以前看見她的笑，仿佛再大的困境，也都能跨過去，可後來，楚芊芊死了，虞星的笑就變得刺眼起來。
每次看見虞星笑，他總是會想，她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，明明楚芊芊就這樣死在她的面前。
所以，他故意說出傷人的話，離婚那三年，并不是不能離，而是最後一步，他都往後退了一步，因為他還沒欣賞夠虞星痛苦的樣子，他就是要慢慢折磨虞星，讓她再也不能露出那樣的笑。
後來，他成功了，再次見面，她終于不會那樣笑了。
她的笑裡摻雜了苦澀，無奈，痛苦……一直到她死去，都不曾這樣笑過。
靳寒柏此刻像被人迎面痛擊一拳，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到這樣難以言述的心痛。
他承受不住般往後退了一步：“不要再這樣笑了，别對我這樣笑，求你……”
他捂住自己的眼睛，沉沉地靠在了身後的牆上。
我唇角的笑，緩緩落了下去。
酸澀的滋味，仿佛順着靳寒柏的心一路蔓延到我的胸口。
遺忘過去就像是拔掉根深蒂固的大樹，會痛，但是都會過去的。
我不可能永遠沉溺在過去，而靳寒柏的喜悲，我也不想在意。
我看着搬運工将所有東西全部裝車，跟着一起下了樓。
靳寒柏想要去追，卻看見路燈下，我走到許銘桉面前，牽起許銘桉的手，朝他柔柔笑道：“走吧。”
他腳步頓住，看着我們并排往前走去，從路燈下緩緩消失在了黑暗裡。
就像當年母親離開時一樣，隻留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。
我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，剛打開手機，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，是楚芊芊。
我看着備注有些愣神，片刻後，我才接起電話。
接通的第一秒，楚芊芊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。
“虞星，聽人說你拒絕了靳寒柏啊，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？”
我一頓，上一世的楚芊芊雖然可恨，可這一世的我，還沒有做任何事情。
我剛想說話，就聽楚芊芊又笑着道。
“不然……你把靳寒柏聯系方式給我吧，我一定幫你狠狠罵他。”
我陡然怔住，忽然被氣笑了。
不是氣楚芊芊，而是氣自己，楚芊芊說話這麼綠茶，我上一世竟然毫無察覺，真把她當最好的朋友。
回想，楚芊芊這個時候就喜歡靳寒柏了吧。
隻不過上一世的靳寒柏，心全在我身上，我也沒聽懂過楚芊芊的暗示，沒有讓兩人見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