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柏眼眶驟然紅了一圈,他低頭,焦急地在地上尋找着他的那枚戒指。
他記得就在這周圍,他記得他就扔在了這周圍,可為什麼他找不到了?
為什麼?戒指找不到了,人也找不到了,為什麼?
靳寒柏無力地跪倒在地,水痕從他的眼尾不斷滑下,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。
他啞聲道:“求求你,讓我再見你一次……”
漫天的雨幕中,恍惚聽見了誰在歎息。
靳寒柏呼吸一滞,他僵硬地擡頭,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。
靳寒柏緊緊攥着手中的戒指。
聽着那腳步聲越來越近,他閉上眼睛,滾燙的淚水緩緩順着眼尾下落。
不是虞星,不是她。
季甜撐着傘走到他身後,緩緩蹲在他身邊:“靳寒柏,别找了,花是我放的,我剛剛知道虞星的死訊,我找不到你,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她。”
她扔下了傘,任由暴雨将她淋得渾身濕透,她從身後抱住靳寒柏,感受着他的悲傷,感受着他的絕望,眼眶一點點變紅。
“虞星死了就死了啊,還有我陪着你,你不是說跟我結束後就和我結婚嗎?我帶了身份證,我們天一亮就去結婚好不好?”
我們天一亮就去結婚好不好……
靳寒柏心髒仿佛瞬間被刺穿了一般,這句話虞星也曾和他說過。
那是相戀四周年的那個晚上,虞星買了個很大的蛋糕慶祝,強迫他閉上眼睛,和她一起許願。
那時,他許了什麼願呢?
他說:“我想要賺很多錢,給虞星買很大的房子,我們會在那個房子裡結婚,生一個孩子,然後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”
燭火昏暗,他睜開眼,看見虞星淚眼朦胧地看着他。
她在流淚,可是嘴角卻是笑着的,虞星哭着吻了他,對他說:“我不想要很大的房子,我隻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靳寒柏,我們天一亮就去結婚好不好?”
靳寒柏開始覺得身上的冷往心裡滲了,就像是一直遮擋風雨的屏障被撕了個缺口,冷風呼呼地灌進去。
後來他有了很多錢,可是,卻再也看不到虞星那樣的笑,那樣幸福地笑。
他推開季甜,看着她的臉,這張和楚芊芊有七分像的臉,以前在他心中,就是彌補過往所有虧欠與愛的寄托處,可此刻,卻像一把匕首,狠狠插進他的心髒。
一遍一遍血淋淋地告訴他,究竟是誰将一切變成現在這個樣子,是他,全都是他自己。
“季甜。”他喊她的名字。
季甜猛地捂住耳朵:“我不想聽。”
她慌亂地搖頭,眼淚一顆顆落了下來:“如果你是要分手的話,我不聽,你說過會娶我的,求你不要說話,不要對我這麼殘忍,求你了。”
她有種預感,隻要靳寒柏說出之後的話,她就再也留不住靳寒柏了。
靳寒柏看着她,靜默了很久很久,他緩緩起身,往前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