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佳宜。”趙田站起來,臉上帶着一種勝券在握的平靜,“跟我回去吧。小寶不能沒有媽。”
我看着他,突然問:“趙家坳,到底是什麼地方?”
趙田的臉色猛地一僵,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。他别過臉,聲音有些發緊:“你問這個幹什麼?跟我回去就知道了。”
“我不去。”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說,“但我會查清楚。查清楚你到底是誰,查清楚小寶的身世,查清楚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。”
趙田突然笑了,那笑容裡帶着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:“查?你盡管去查。沈佳宜,你逃不掉的,這輩子都逃不掉。”
他抱着趙小寶轉身離開,瘦小的孩子回頭看了我一眼,黑黢黢的眼睛裡,似乎藏着某種我看不懂的情緒。
06
我用僅剩的積蓄租了個小公寓,在一家便利店找了份夜班收銀員的工作。
白天睡覺,晚上上班,盡量避開所有可能遇到熟人的地方。
城市很大,大到足以讓一個人消失在人海裡,可趙田的陰影,卻像附骨之疽,總在不經意間冒出來。
便利店的監控拍到過他好幾次,他總是站在馬路對面,遠遠地看着我,一站就是幾個小時。
有一次我夜班結束,走出店門,發現他就靠在路燈下,懷裡的趙小寶睡得很沉。
“你到底想幹什麼?”我攥緊了手裡的防狼噴霧,聲音因為憤怒而發顫。
“不幹什麼。”趙田看着我,眼底帶着一種詭異的溫柔,“就是想看看你。”
“我報警了!”
“你報啊。”他無所謂地笑了笑,“警察來了,我就說我來找我老婆孩子他媽。你說,警察會信你,還是信那份鑒定報告?”
我氣得渾身發抖,卻什麼也說不出來。
他說得對,在那份9999的鑒定報告面前,我的所有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日子就在這樣的拉鋸戰中一天天過去。
趙田沒有再采取更過激的手段,隻是像個幽靈一樣,時不時出現在我的生活裡。
他會給我送一些山裡的土特産,會跟便利店的同事打聽我的近況,甚至會在我生病時,默默地把藥放在店門口。
這種近乎詭異的溫柔,讓我越來越不安。
我開始利用白天的時間調查趙家坳。
那是個位于鄰省深山裡的小村莊,交通閉塞,信息落後,網上能找到的資料少得可憐。
我托人打聽,得到的消息也大多語焉不詳,隻知道那裡很窮,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,隻剩下老人和孩子。
直到有一天,我在一個快要廢棄的地方論壇裡,看到了一篇關于趙家坳的舊帖子。
帖子是七年前發的,樓主說自己去趙家坳支教,那裡的孩子很可憐,吃不飽穿不暖,還說村裡有個叫趙田的男人,老婆生孩子時大出血死了,他一個人帶着孩子,日子過得很艱難。
我心裡猛地咯噔一下。
老婆大出血死了?
那他現在找我,又是怎麼回事?
我順着帖子的線索,找到了那個樓主的聯系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