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聲音越來越大,壓抑了一天的火氣終于找到了宣洩口。
我沒有和他争吵。
歇斯底裡是弱者的武器,而我,不是弱者。
我解鎖手機,打開備忘錄,推到他面前。
屏幕的光,映着他由紅轉白,再由白轉青的臉。
那是我提前做的功課,一個簡單的表格。
“結婚三年來,我們一共回你家過年三次,小長假八次。這是每一次,我承擔的家務清單。”
我指着屏幕,聲音冷靜得像個ai。
“做飯,總計68次。洗碗,總計125次。打掃,總計32次。”
“這是你的數據:做飯0次,洗碗3次——那三次還是因為我發燒,你不得不洗。打掃0次。”
“這是你爸的數據:全程看報紙,喝茶。”
“這是你弟周凱的數據:全程玩手機,打遊戲,衣來伸手,飯來張口。”
“周明,你看看這些數據。你告訴我,這是一個家,還是一個給我開的免費食堂和保潔公司?”
他盯着那個備忘錄,嘴唇翕動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那些被量化的、觸目驚心的數字,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,抽在他引以為傲的“孝順”和“體面”上。
良久的沉默後,他終于擡起頭,眼神裡滿是挫敗。
“我……我沒想到……”
“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着呢。”
我收回手機,站起身,從衣櫃裡拖出我的行李箱。
“我今天把話說明白。周明,我嫁的是你,不是賣給你家當保姆。”
“今年這個年,我要麼和你兩個人,在咱們自己的小家過。要麼,我就回我媽家。”
“你自己選。”
我打開行李箱,開始往裡面放我的衣服,動作不緊不慢。
每一件衣服落進去,都像是在倒計時。
周明慌了。
他沖過來,按住我的手。
“沫沫,别這樣,有話好好說……”
“沒什麼好說的了。”我掙開他,“路我已經給你指出來了。”
他看着我決絕的臉,又看了看那個半滿的行李箱,終于洩了氣。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他連聲說,“我明天就回去,我再跟我媽好好溝通,行了吧?”
我停下手中的動作,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