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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人皆知,華錦莊的“至孝嫡女”雲錦溫柔、孝順。
娘親的靈堂之上,親手将爹的外室和野種迎進家門。
他們以為我軟弱可欺,卻不知我遞上的“永續田莊”是裹着蜜糖的砒霜,我溫順的笑容下藏着抽筋扒骨的刀。
當爹咽氣,我被“淨身出戶”,淪為全城笑柄時,他們卻在為成為皇商大肆慶祝。
隻是那金雲绡不是他們的天路,而是地獄。
——這錦繡山河,該換主人了。
白幡刺眼,紙錢紛飛。
華錦莊正堂,一口厚重的黑漆棺木停在正中。
我一身素白孝服,重重跪在冰冷的青磚地上。
額頭抵着地面,肩膀劇烈地聳動,壓抑的嗚咽聲斷斷續續,眼淚大顆大顆砸落,在青磚上洇開深色的花。
棺木旁,我爹雲震山一身重孝,被兩個管事攙扶着,對着幾位身着官服、面色肅穆的人深深作揖——那是朝廷派來吊唁的特使。
“内子福薄震山肝腸寸斷幸有小女至純至孝稍慰我心朝廷交付的‘龍紋貢錦’,震山定當竭盡全力,不負天恩”
特使颔首,語氣帶着官腔的唏噓,
“雲員外節哀。尊夫人仙逝,實乃憾事。然員外與令嫒之孝義仁心,本官定當禀明上聽。華錦莊家風清正,貢品交付,朝廷放心。”
特使的話,像一顆強心丸。
父親“悲痛”的眼底,飛快地掠過一絲如釋重負。
“請爹節哀啊!”
“娘親在天之靈定不願見您如此傷懷自苦!爹您還有女兒!女兒女兒願替娘親侍奉您終老!”
靈堂内外,瞬間寂靜。
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這對“父慈女孝”的“可憐人”身上。父親眼中也湧上“感動”的淚。
我深吸一口氣,仿佛用盡全身力氣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回蕩在靈堂,
“爹娘親既已仙去女兒女兒鬥膽,有一事相求!”
“女兒深知爹重情重義陳陳師父她多年不易,獨自撫育弟弟妹妹終究終究是雲家的血脈啊!”
靈堂一片寂靜!
連那幾位朝廷特使都微微皺起了眉。
雲震山身體猛地一僵,扶着他的管事手都抖了。
賓客們目瞪口呆,難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我仿佛毫無察覺,繼續用那“純善”的聲音說道,
“娘親生前最是顧全大局若她泉下有知,也定不願雲家的骨肉流落在外不忍弟弟妹妹無名無分”
我仰起臉,淚眼朦胧中帶着“懇求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