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?”夏東升一雙眼睛瞪大如銅鈴,他立即拿過姜娴手中的契書看了一眼,頓時眼神如刀般剜向夏掌櫃。
夏掌櫃早起就挨了幾耳光,現在臉頰還火辣辣的疼。
他捂着臉頰,讪讪笑着望着夏東升:“東家,我這也是想和姜姑娘有個保障,怕她要這麼多貨,今兒萬一不來拿了怎麼辦?”
夏東升氣得胸口起伏不平,忍不住怒斥出口:“蠢貨!那你就不怕交不上,要賠給人家三百兩銀子嗎?把你全家賣了你也不值得三百兩銀子,更何況老夫這個鋪子的家當全被你毀掉了!”
夏掌櫃的欲哭無淚:“東家,這、這誰能想到突然下大雪,又遇到鼠災了啊,我,我也是為了咱鋪子的營收着想,要不哪能調那麼多的貨物!”
夏東升擡手扶額,若不是鼠災一事人為不可控,他都要懷疑是姜娴故意設計的了,先是定下了一大批貨物,再簽下契書,最後鋪子裡不能按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,不僅能拿回定金,還能多得三倍賠償。
這滿天下,士農工商,商人是最底層的,全靠一個誠信才能做開生意。
今日他清淩書齋要是抵賴不認,那這鋪子也甭開了。
為了區區三百兩銀子,夏東升沒必要因為扣上小氣無誠信的帽子,但這哪裡是損失三百兩銀子的事情?加上那些賒賬的貨物,裡外裡整個鋪子損失了接近三千兩啊!
他整個夏家如今不過二三萬兩的身家,一下子折了這麼多銀子,心痛的滴血。
夏東升擰了擰眉心望向夏掌櫃:“那你現在滿城配貨,能不能再晌午前給姜姑娘準時交付?”
夏掌櫃的立即搖頭如撥浪鼓,連邊腮幫子的肥肉都一晃一晃的:“回東家,昨天都才是勉強的湊齊的,這短短一上午隻怕各家鋪子裡也沒有,湊不齊。”
夏東升深呼吸一口氣。
姜娴适時開口,刺激一句:“呦,那可怎麼辦?我們村子的裡正和孩子們還等着這些東西回去,另外掌櫃的可還說了要送我十套三百千的書籍給孩子們,你們湊不齊豈不是要我失約于人?日後讓我怎麼在村裡立足啊?”
夏東升輕瞥一眼姜娴,心想也是個沉不住氣的蠢東西。
他冷冷開口:“那我們鋪子受了鼠災,我們也沒有辦法,既然湊不齊貨物,不能按時交付,我們便退給你一百兩銀子的定金,另外再三倍賠償你,你另行尋找買家吧!若是姑娘覺得我們清淩書齋還算守信,便可以重新立下契書付定金等上七天,七天内老夫一定會按時叫上貨物,到時候再贈與你三十套三百千的啟蒙書,如何?”
姜娴一看清淩書齋的鋪子一片狼藉,立即搖頭:“不管如何,這整條街就夏東家的鋪子受到了鼠災,想來定是做了什麼事惹了老天爺發怒,否則那麼多老鼠哪裡都不去,偏要啃咬毀掉了你們的鋪子做什麼?我今日已經失約給村裡人一次,可不想再失約第二次,下東家還是賠償我誠信損失,我另行尋找買家吧!”
一番話說得夏東升想要吐血,卻又無法反駁姜娴。
他自己都懷疑,是啊,整個棋盤街大大小小的書齋十幾家,怎麼偏偏就他們家,這麼巧合的遇上了鼠災?
而且聽下人的回報,還不是區區幾隻老鼠,是密密麻麻成千上萬隻的老鼠來啃咬毀壞一通,又神奇的消失了。
這事怎麼越想越覺得是人為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