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的人卻锲而不舍,甚至提高了音量,帶着一種孤注一擲的急切。
“季團長,季團長你等等!我有要緊事跟你說,是關于貝米的!”
季延禮動作頓住,眉間的褶皺更深了,帶着被打擾的不耐。
車外的李靜見裡面沒反應,急了,生怕車子開走,她扒着車窗邊緣,幾乎是喊出來的:“是她在柳溝村的事,你不想知道她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嗎,她在鄉下都幹了些什麼,跟什麼男人不清不楚,季團長,你可别被她那張臉騙了。”
車窗緊閉的車内,季延禮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這些話。他搭在方向盤上的左手,突然捏緊了。
一分鐘後,車窗搖下。
教室裡,貝米咬着鉛筆頭,坐在最後一排的座位上,小臉皺成一團。
筆尖在紙上飛快地劃拉着,列出一個個數字,學校能支持一小部分啟動資金,可大頭還得自己扛。
得買那種專門烤點心的大烤箱、壓果幹的厚鐵闆等,哪一樣都得花大錢。
她摸了摸自己口袋裡那薄薄的一沓票子,統共也就兩百塊冒頭。
這點錢,連個像樣的大鐵箱子腿兒都買不着吧,貝米歎了口氣,眼裡透出點愁緒。
還好,還有外彙券壓在箱子底,不然真不知道上哪兒去弄那些稀罕的洋機器去。
可這錢,還是像指頭縫裡的水,怎麼算都緊巴巴的。
“貝米,”劉娟湊了過來,一屁股坐下旁邊的空位上,“算得咋樣了?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了。”
貝米把筆記本往她那邊推了推,指着一串讓她頭疼的數字:“看,缺口大着呢,光是設備這塊,就夠我喝一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