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偷偷用眼角餘光瞥去,隻見季延禮緊繃的肩線似乎也垮下來一點,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些許,雖然臉色依舊不好看,但剛才那種山雨欲來的陰沉氣息明顯淡去了不少。
貝米心裡那點小委屈立刻又冒了頭,還帶着點被冤枉的憤懑。
噘起嘴,聲音又嬌又橫,帶着濃濃的控訴:“哼!現在滿意了?昨天給我甩臉子,在爺爺奶奶面前說不着急。”
“我的錯。”季延禮很快認錯,臉上挂着歉意。他伸出手,帶着點讨好的意味,想去碰貝米氣鼓鼓的臉頰,“是我不好,我不該聽風就是雨,不該懷疑你,更不該那樣對你。對不起,貝米。”
貝米哼了一聲,拍開他的手,但嘴角卻有點不受控制地想往上翹。
季延禮看着她的表情,眼底終于浮現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。
他收回手,從軍裝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小的盒子,遞到貝米面前。
“什麼?”貝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賠禮。”
貝米接過盒子,狐疑地打開。
盒子裡鋪着柔軟的黑色絲絨襯墊,上面靜靜地躺着一粒小小的瓜子。
“呀。”貝米驚訝地低呼出聲,杏仁眼睜地溜圓。這年頭金子多金貴呀,他怎麼、怎麼每次賠罪都送金子?上次是項鍊,這次是金瓜子。
她小心地捏起那粒金瓜子,指尖感受着那份質感,心裡那點殘留的怨氣,頓時像被陽光曬化的雪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嘴上卻還要硬撐着:“哼,勉強原諒你這一次。”
季延禮看着她那副明明喜歡得要命還要嘴硬的小模樣,眼底終于漫上了一點真實的笑意。
“送你回去。”他重新發動車子,“我讓爺爺這周就去程家,正式把親事定下來。然後我就打結婚報告。”
“哦。”貝米低着頭,手指摩挲着那粒小小的金瓜子,嘴角卻悄悄彎了起來,像隻偷到糖吃的小貓。
車子開回程家軍屬大院門口。
季延禮停穩車,側頭看她:“我明天要去外省開會,得好幾天。”
“嗯。”貝米應着,伸手去開車門。
“貝米。”季延禮叫住她,她疑惑回頭,發現季延禮的眼睛落在自己的唇瓣上。
意思不言而喻。
貝米動作一頓,闆起小臉:“不行!”
推開車門,一隻腳已經跨了出去,卻又忽然停住,她轉過身,朝着車裡那個眼巴巴看着她的男人揚了揚下巴,“臉伸過來。”
季延禮愣了一下,随即反應過來,眼底閃過一絲亮光,随即乖乖地把臉側着湊近車窗。
貝米飛快地探身過去,踮起腳尖,溫軟的唇瓣在他微涼的臉頰上輕輕印了一下,像羽毛拂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