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帝終于放下折子,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年輕男子,又轉眸瞧了瞧眼前這對夫妻。
他哼笑一聲:“你小子,成個親倒是把你的良心找回來了,知道惦記朕這個舅舅。”
見謝谌虛心垂眸,文帝終是歎了口氣:“既然是你們夫妻二人的一番孝心,那就看看吧。”
文帝起身,來到外間坐着,顧西辭立馬卑躬屈膝上前。
他記得沈徽妍的囑咐,無論診出什麼,都要面色從容,不要讓文帝看出任何破綻。
半晌後,他才收回手,跪着回話:“陛下咳疾略顯嚴重,頭痛的症狀大概也有近半年了,近日數次急火攻心,隐有加重的趨勢。”
這話說得實在直白,換做太醫院的任何一個人來,都隻會含含糊糊地開藥方。
敢直言不諱,要麼得會治病,要麼就等着被治罪。
文帝對這些太醫的路數早就了如指掌,現在忽然來了一個敢說實話的,他倒是頗為意外。
“你說的,都對。”文帝盯着顧西辭看,“沒想到你年紀輕輕,醫術不錯、膽子也不小。”
顧西辭垂着腦袋,進退有度:“回陛下,草民是大夫,自當守住學醫時的初心。”
“哦?”文帝來了興緻,“什麼初心?”
顧西辭雖還垂着腦袋,但背脊已然挺直:“行醫治病,不論貴賤。”
這話,在當今陛下面前說,簡直大逆不道。
顧西辭也不明白,沈徽妍怎麼就敢教他這樣說,而他竟然也聽話地說出口了。
此刻,他頂着文帝審視的目光,後背早就被冷汗浸透了。
“朕這毛病,你可能治?”
顧西辭面不改色:“陛下若是用得上草民,草民定當竭盡全力。”
沒有說大話,也沒有故弄玄虛。
文帝看向他的眼神,又多了兩分欣賞。
“顧西辭,朕指你去太醫院,你可願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