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聲音在簡陋的禮堂裡回蕩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火的石子,砸在泥地上,砸在戰士們的心坎上。
報告結束,禮堂裡陷入了死寂。
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要靜。
沒有掌聲。
沒有喝彩。
死寂持續了足足有十幾秒。
然後,坐在前排的新兵小王,第一個猛地站了起來!
動作太急,帶倒了身下的馬紮,發出“哐當”一聲脆響,在這寂靜中格外刺耳。
眼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泛紅,然後,兩顆碩大的、滾燙的淚珠,毫無征兆地掙脫了眼眶的束縛。
緊接着,第二個,第三個越來越多的戰士猛地站起!
文書小趙摘下眼鏡,胡亂用袖子擦着鏡片,可那淚水卻越擦越多。
“悶葫蘆”死死低着頭,寬闊的肩膀劇烈地聳動着,壓抑的嗚咽聲從喉嚨深處擠出來。
沒有口令,沒有指揮。
沉默的起立如同無聲的浪潮,瞬間席卷了整個禮堂。
一張張年輕的、飽經風霜的臉龐上,淚水混着汗水和塵土,肆無忌憚地流淌。
沒有嚎啕,隻有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哽咽。
那不是悲傷的淚水,是滾燙的岩漿找到了噴薄的出口,是堅冰被烈陽融化,是心底最深處、被精準點燃的共鳴與驕傲!
老班長緩緩地、緩緩地從角落那個最不起眼的位置站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