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燒!”唐大奎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,帶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戾。
“全燒了!燒得幹幹淨淨!一點渣滓都不能留!就今晚!後半夜!聽清楚沒有?”
黑皮倒吸一口涼氣,聲音都變了調:“燒…燒了?主任,那可是…好幾十噸糧啊!值老鼻子錢了!而且動靜太大…”
“錢?錢重要還是命重要!”
唐大奎一把揪住黑皮的衣領,壓着嗓子嘶吼,“留着它們,就是留着鐵證!燒了!燒成灰,死無對證!”
“去!給我找最可靠的人!帶上煤油!手腳麻利點!”
黑皮被搡得一個趔趄,看着唐大奎眼中那不顧一切的瘋狂,脊背竄起一股寒意,再不敢多言,連連點頭。
“是…是!主任,我這就去辦!保證…保證燒得幹幹淨淨!”他轉身,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出了辦公室。
唐大奎喘着粗氣,癱坐在椅子上,汗水順着鬓角往下淌。
他看着窗外,沈逸寒的身影剛剛離開,隻留給他一個令人心悸的背影。
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裡,隻剩下孤注一擲的猙獰。
燒!燒光它們!這是他唯一的生路!
城西,老倉巷深處。
幾排破敗的舊式磚瓦倉庫如同巨大的墳包,沉默地矗立在無邊的黑暗裡。
倉庫大門緊閉,厚重的木門和生鏽的鐵鎖在夜色裡泛着幽暗的光。
倉庫周圍,影影綽綽,幾個穿着深色衣服、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無聲地移動。
他們動作極輕,腳步踩在碎磚爛瓦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。
“快點…煤油桶搬過去…輕點!”
“這邊…多潑點!犄角旮旯都别落下…”
“媽的…這味兒…熏死老子了…”
濃烈刺鼻的煤油氣味,開始在這片死寂的區域彌漫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