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寫字的手停下，毛筆尖滴下一滴墨，在紅紙上很快印染開，成了漆黑的一團。
周老爺子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：“你氣性不小。”
“是您執拗。”周易頓了頓，“族譜不過薄薄的一張紙，婚禮亦是外人的眼，都保證不了什麼。”
周老爺子沉默。
周易也不說話。
整個屋子陷入安靜，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。
半晌後，周老爺子忽然說：“讓溫言接電話。”
周易關了書房門。
指着手機問溫言要不要接。
溫言點點頭，接過手機，貼在耳邊喚了聲祖父。
那頭靜了靜，素來冷硬的聲音柔和幾分：“回來吃年夜飯吧！周易倔，你替祖父勸勸他。”
“好。”溫言應了。
大抵是覺得她沒有侍寵生嬌，周老爺子滿意，态度愈發柔和：“我讓人包了枸杞芽餃子，你也一起回來。”
枸杞芽是蘇州特産。
外婆愛，溫言想外婆自然也愛。
而周家沒人吃枸杞芽。
見溫言愣住，周易拿過手機，按開免提，“易園也吃枸杞芽餡。”
溫言見他說謊，臉不紅心不跳的。
野生枸杞芽在京城買不到。
周公館能空運過來，易園自然也能。
周易不折騰是因為溫言并不是真的喜歡，她吃枸杞芽，僅僅是因為想外婆。
“祖父老了。”周老爺子輕歎一聲，“周易，除夕哪有不回家過的？”
周易幼時，周老爺子嚴厲培養，成年後，祖孫兩人鬥智鬥勇，老爺子這個示弱，是為了奪回主動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