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微光照亮了他的臉。
“周凱風?!”謝冬梅和鄭愛國幾乎是同時低呼出聲,語氣裡滿是錯愕。
大清早的,天剛蒙蒙亮,這周凱風杵在他們家門口,跟個遊魂似的來回晃蕩,确實詭異。
謝冬梅不動聲色地将沉甸甸的帆布袋往身後挪了挪,擋住大半,這才揚起下巴:“周凱風?大清早的,你不在家睡覺,跑我們家門口溜達啥呢?”
鄭愛國也回過神來,搓着手有些不自在地問:“是啊,凱風,你你找誰啊?”
他心裡還惦記着那袋子裡的金疙瘩,生怕出什麼岔子。
謝冬梅卻眯了眯眼。
對周凱風,謝冬梅印象不算壞。
上輩子鄭明成那群狐朋狗友裡,也就這周凱風還算有點人情味兒。
鄭明成蹲大獄那些年,逢年過節,也就他還會提着點東西去看看,哪怕後來他周凱風混出頭,發了大财,也沒忘了鄭明成這個兄弟。
就憑這點,謝冬梅覺得周凱風這人能處。
周凱風抓了抓後腦勺,一臉的焦急和懊惱,還帶着點兒沒睡醒的疲憊:“嬸兒,是這麼回事。昨兒個晚飯後,明成來找我,說悶得慌,拉着我出去喝酒吹牛。”
他頓了頓,似乎在組織語言:“我倆在街邊小館子喝到大半夜,他說想去我家拿本武俠小說看,還說還說順便看看鳳君,跟她說幾句話。”
謝冬梅心裡冷哼一聲:武俠小說是假,想看周鳳君才是真吧。
周凱風苦着臉繼續道:“我倆晃悠到我家門口,剛要進去就瞅見瞅見我姐跟個男的站在巷子口那兒。”
“然後呢?”鄭愛國忍不住追問,他現在最怕兒子在外面惹是生非。
周凱風歎了口氣,臉上的表情更是一言難盡:“兩人靠得老近,我姐還仰着臉,那男的頭都快湊到她臉上了,眼瞅着就要親上了似的!”
他比劃了一下,那姿勢要多暧昧有多暧昧。
“明成當時眼睛就紅了!我姐想解釋,說不是他想的那樣,可明成哪兒還聽得進去啊?直接就大吼了一聲‘狗男女’,沖上去就打起來了!”
“什麼?!”鄭愛國驚呼出聲,臉都白了,“打起來了?明成那渾小子”
謝冬梅倒是比鄭愛國冷靜,她更關心細節:“打得怎麼樣?誰吃虧了?”
周凱風聲音都帶着幾分後怕和難以置信:“嬸兒,明成那小子,平時跟人幹仗,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?那男的瞧着斯斯文文,戴個金絲邊眼鏡,下手可真他娘的黑!一拳就把明成嘴角打開了花,牙都給打掉了兩顆!手腕子也好像折了,當時就耷拉下來了!”
鄭愛國一聽兒子被打得這麼慘,急得直跺腳:“哎喲!這個渾小子!那那凱風你呢?你沒受傷吧?”
周凱風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:“我一看兄弟吃虧,哪還能袖手旁觀?當場就沖上去幫忙了!結果,那男的還真有兩下子,我也挨了幾下悶的。”
謝冬梅心道這鄭明成真是個不長腦子的,為了個女人,把自己搭進去。
她沉聲問:“後來呢?”
“後來?”周凱風臉上的表情更是一言難盡,像是吞了蒼蠅似的,“我爸媽聽見外頭動靜不對,也披着衣裳沖出來了。他們一瞧見我跟人撕扯,還以為我被人欺負了呢,二話不說就上來拉偏架,對着那男的就是一頓捶!我跟您說,嬸兒,最氣人的是我姐!”
他氣得臉都漲紅了:“她竟然護着那男的!跟老母雞護崽子似的,張開胳膊擋在那男的前面,一個勁兒地喊‘别打!别打!他不是壞人!’真是氣死我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