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,現在站在他面前的,是重活一世的謝冬梅。
“媽,”謝向陽一看到謝冬梅,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。
他哽咽着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“那個藥真的不是我幹的!我發誓!您打我罵我都行,可您不能不要我啊”
他說着,就朝謝冬梅這邊撲過來,想去抓她的衣袖,上演一出浪子回頭的苦情戲。
謝冬梅不着痕迹地側身一避,讓他撲了個空。
“是不是你,”她冷冷地開口,聲音裡沒有半分波瀾,“你自己心裡沒數嗎?”
謝向陽被她看得心頭發毛,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,嘴唇哆嗦着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一旁的謝建軍見狀,立刻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,一把将謝向陽護在身後,眉頭緊鎖,語氣裡充滿了責備和不解。
“姐,你這是幹什麼?向陽這孩子哭着跑到我那兒,說你把他從家裡趕出來了,我還不信!這孩子打小就在你身邊長大,多乖巧懂事,你平時最疼他不也跟親兒子一樣嗎?是不是有什麼誤會?就算孩子犯了錯,你好好說啊,怎麼能說趕就趕呢?”
謝冬梅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,她将那杯冷茶砸在桌上,動靜不大,卻讓謝建軍和謝向陽的心都跟着狠狠一顫。
“誤會?”她終于擡眼,目光直直地射向謝建軍,“謝建軍,你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本事,倒是越發長進了。”
一句話,讓謝建軍臉上的表情僵住了。
其實這幾天,他已經把事情盤算過一遍了。
謝向陽哭着跑來他家,說謝冬梅像是中邪了一樣,突然就翻了臉,不僅把他趕出醫館,還說他心術不正。
最讓他心驚的是,謝向陽說,謝冬梅看他的眼神,就像是知道了他往她藥裡下毒的事。
謝建軍當時就吓出了一身冷汗,但轉念一想,又覺得不對勁。
他這個姐姐,雖然嘴巴毒,但心軟,尤其對謝向陽,那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,捧在手裡怕摔了。
如果不是抓到了鐵證,她絕對不可能光憑猜測就這麼對待一個自己疼了這麼多年的孩子。
可她要是真有證據,以她的脾氣,早就該拿着證據砸到自己臉上,甚至直接報警把向陽抓起來了。
但她沒有。
她隻是把人趕了出來。
這就說明,她手裡沒證據!她隻是在懷疑!
想通了這一層,謝建軍的膽子又壯了起來。
他笃定,謝冬梅心裡對他是有愧的。
當年謝家醫館,父親最後把醫館和那本祖傳的醫經都留給了姐姐。
為了這事,謝建軍離家出走好幾年,謝冬梅為了平息他的怨氣,這些年沒少接濟他,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。
這份愧疚,就是他拿捏謝冬梅的王牌。
隻要他打着親情的旗号,再大的事也能化小。一個沒憑沒據的懷疑,算得了什麼?
想到這裡,謝建軍清了清嗓子,又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孔:“姐,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我怎麼就揣着明白裝糊塗了?向陽是你養大的孩子,他到底犯了什麼滔天大罪,讓你這麼不留情面?”
謝向陽也立刻反應過來,躲在謝建軍身後,探出半個腦袋,用哭腔幫腔:“是啊媽,您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給我定了罪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