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維愣愣地看着她,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,身上仿佛有一種讓人無法逼視的光芒。他心裡的敬意,此刻已經攀升到了頂點。
他鄭重地收回房契,再次深深地看了謝冬梅一眼:“謝大夫,您的高義,我顧維記下了!從今往後,您但凡有任何事,隻要我顧維能辦到,絕不推辭!”
這句承諾,比那個商鋪,分量重得多!
謝冬梅等的,就是這句話。
她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斟酌,臉上那股子鐵娘子的強硬,在此刻悄然褪去,換上了一抹屬于母親的柔和與憂慮。
“顧先生,既然你這麼說,我确實有件事,想拜托你。”
“您說!”顧維立刻挺直了腰闆。
謝冬梅輕輕歎了口氣,聲音也放低了些:“我有一個故人的女兒,叫馮招娣。今年十七歲,在鄉下高中念書,馬上就要高考了。”
她沒有說那是她的親生女兒,隻用故人之女一詞帶過。
“那孩子,命苦。我離得遠,實在是照應不到。就怕就怕她一個女孩子家,在高考前後這個節骨眼上,出什麼意外。”她的眼神裡,流露出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痛楚和擔憂,“我想請顧先生,能不能托人幫忙打聽一下她現在的近況,如果可以,暗中照看一二,保她一個平安。”
顧維聽完,沒有絲毫猶豫:“謝大夫!您放心!”
“這件事,從現在起,就是我顧維自己的事!我馬上就派最得力的人去辦!别說暗中照看,我保證,就是一隻蒼蠅,都别想在她考試前後去嗡她一下!”
顧維一諾千金,擲地有聲。
謝冬梅那顆懸着的心,終于落回了實處。
她眼眶微微發熱,不是因為感動,而是因為一股塵埃落定的踏實。
“多謝。”謝冬梅的聲音裡,褪去了方才的鋒利,隻剩下一種沉甸甸的鄭重。
“謝大夫您太客氣了!”顧維趕忙擺手,臉上是發自内心的敬佩和感激,“跟我來,我先安頓您和這位小兄弟住下。我爸這情況,剛穩住,還得您多費心觀察幾天。”
他看向一直默不作聲跟在謝冬梅身後的鄭明禮。
鄭明禮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膛,讷讷地點了點頭:“應該的。”
顧家豪宅旁有一棟獨門獨院的小樓。
裡面的陳設讓鄭明禮看直了眼。锃亮的水磨石地面,柔軟的真皮沙發,牆角甚至還擺着一台夏普的彩色電視機!
顧家的保姆很快就端上了熱騰騰的飯菜。謝冬梅是真的餓了,折騰了一下午,她也沒客氣,拿起筷子就吃。
“吃啊,愣着幹什麼?”謝冬梅夾了一筷子紅燒肉放進鄭明禮碗裡。
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,反而讓顧維更加高看一眼。
不卑不亢,收放自如,這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。
接下來的兩天,謝冬梅每日都去病房為顧老爺子複診,調整藥方,施針鞏固。
老爺子的氣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起來,已經能靠在床上喝點米粥了。
顧家的氣氛也徹底從陰霾轉為晴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