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僵在原地,臉上的憤怒和委屈瞬間凝固,然後寸寸碎裂。
“你說什麼?”他的嘴唇哆嗦着。
陳老看着他,眼神裡流露出一絲不忍,但還是說了下去:“我自己的身體,我自己清楚。這次要不是那位謝大夫,我這會兒早就涼透了。”
“後面剩下的這點日子,”他頓了頓,“我想去省城跟你大哥他們住。你那小侄子、小侄女,都好幾年沒好好見過了我想看着他們”
“不!你胡說!”
陳硯君再也聽不下去了,這個在街面上跟人拼刀子都沒皺過一下眉頭的漢子,此刻又重重地跪了下去!
膝蓋砸在堅硬的水泥地上,發出沉悶的巨響。
“爸!你别吓我!你不會有事的!”
他抓着父親枯瘦的手,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,一顆接一顆地砸在被面上,洇開一團團深色的痕迹。
“是我不好!都是我不好!我不該氣你,不該跟你頂嘴我改!我什麼都改!”
他哽咽着,肩膀劇烈地一抽一抽的,哭得像個三歲的孩子。
“我們不去省城!哪兒都不去!”他滿是淚水的臉上寫滿了決絕,“我帶你去看大夫!咱們去找全國最好的大夫!那個謝大夫不是把你救起來嗎?她一定可以治好你,我求她!我跪下求她也一定把你的病治好!”
他語無倫次,隻是本能地要把那個最可怕的結果推開。
“爸,你信我!一定能治好的!一定能!”
看着兒子這副樣子,陳老那顆早已被歲月磨得堅硬的心,也軟成了一灘水。
他顫巍巍地擡起手,像小時候那樣,輕輕地放在了陳硯君此刻正因恐懼而顫抖的頭頂上。
“傻小子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