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從金子上移開,落到謝冬梅的臉上,一向溫和的眉頭,此刻卻緊緊地鎖了起來。
屋子裡的氣氛,瞬間有些凝滞。
謝冬梅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。
隻聽顧維沉聲開口,語氣裡帶着幾分凝重:“謝大夫,錢的事不急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用詞,最後化作一聲歎息。
“是招娣那孩子她那邊,出了點棘手的事。”
“招娣”
前世,她是從鄭湘儀嘴裡斷斷續續聽說的,馮招娣那孩子,是在拿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,以為自己終于能跳出農門的時候,才被那對狼心狗肺的養父母給賣掉的。
可現在離高考還有幾天時間,怎麼就出事了?
難道因為她重生回來,改變了什麼,反而害了那孩子?
“顧總,招娣她怎麼了?”謝冬梅的聲音繃得緊緊,“你說明白點,什麼叫棘手的事?”
鄭愛國本來還沉浸在還錢的踏實感裡,一聽這話,臉上的憨厚笑容也僵住了。
他看看自家媳婦緊繃的側臉,又看看顧維凝重的神情,一顆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是啊,顧總,”他急急地湊上前,語氣裡帶着幾分懇求,“那孩子是不是病了?還是在學校跟人鬧矛盾了?”
顧維看着兩人焦灼的模樣,輕輕歎了口氣,擡手往下壓了壓。
“謝大夫,鄭叔,你們先坐,先别急。”
他的目光掃過桌上那兩塊沉甸甸的金磚和兩本存折,眼神複雜,卻沒有去碰。
“事情比我們想的要麻煩。”
“按照您的囑咐,我派人去招娣在的那個鄒家村打探情況。為了不打草驚蛇,我特地找了幾個靠得住的,裝扮成不同身份,想混進村裡去看看。”
他敲了敲光滑的桌面,發出兩聲輕響。
“第一個,扮成走街串鄉收山貨的,挑着擔子,想進去換點土雞蛋。結果人還沒走到村口,就從裡面沖出來好幾條大狼狗,龇着牙,那兇狠勁兒,跟要撲上來咬斷人脖子似的。”
鄭愛國聽得一哆嗦。
顧維繼續說道:“村口守着兩個壯漢,二話不說,抄起扁擔就把我的人往外趕,嘴裡不幹不淨的,說他們村不歡迎外人。”
“後來我們不死心,又換了個人,讓他扮成迷了路的,想進村讨口水喝問個路。”
顧維的眉頭皺得更深了,“結果還是一樣,人直接被堵在村口,連村子的土地都沒踩上。對方就三個字:‘趕緊滾’。”
謝冬梅的指甲已經深深陷進了掌心,她一言不發,但眼神裡的寒意卻越來越重。
一個普通的村子,至于這樣嗎?
這根本不是排外,這是在心虛,在害怕什麼東西被發現!
“進不去,我的人就隻能在村子外圍的山頭上,用望遠鏡遠遠地看着。”顧維的聲音壓低了幾分,透着一股不同尋常的意味,“這一看,就看出了大問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