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個村子,隻有一個出入口。村口蓋了一座青磚大瓦房,瞧着跟個哨所似的,一天二十四小時,都有人輪班守着,旁邊還拴着那幾條狼狗。”
“一個村子,守得跟個鐵桶一樣,圖啥?”鄭愛國想不明白,下意識地嘟囔了一句,“防賊也不是這麼個防法啊!”
“這還不是最奇怪的。”顧維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,“我的人在那守了五天,發現每隔一兩天,一到後半夜,四周都黑燈瞎火的時候,就有車不是一輛,是好幾輛解放牌的大卡車,悄無聲息地開進村裡去。”
“車?!”謝冬梅和鄭愛國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驚呼出來。
一個偏僻山村,三更半夜有車隊進出,這背後藏着的事,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非同小可!
“車開進去,天亮之前,又會悄悄開出來。”顧維的臉色愈發凝重,“我讓他們記車牌,可對方警惕性很高,車牌不是用泥巴糊了,就是查不到來路的套牌。線索一到這,就斷了。”
謝冬梅的心沉到了谷底。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追問道:“除了這些,還查到了什麼?”
“剩下的,都是些面上的東西。”顧維搖了搖頭,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歉意,“比如,那個鄒家村,明明地處偏僻,但家家戶戶都推了土坯房,蓋起了氣派的磚瓦房,日子過得比城裡人都舒坦。”
“但最詭異的是,村裡大片的田地都荒着,根本沒幾個人正經下地幹活。村裡人也很少出來,就算到鎮上趕集,也是行色匆匆,買完東西立刻就走,從不跟外人多說一句話,看人的眼神都帶着一股警惕和兇狠。”
顧維說到這裡,長長地歎了一口氣。
他看着謝冬梅,神情十分坦誠,甚至帶着幾分慚愧。
“謝大夫,說實話,我能動用的,都是些明面上的關系。對于這種藏在水底下的事我的人脈,多在白道上,對黑道那些門路,實在是不熟。”
他苦笑道:“查到這一步,已經是極限了。”
鄭愛國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,在光潔的地闆上來回踱步,嘴裡翻來覆去地念叨着:“這可咋辦?這可咋辦啊?連顧總這樣的大能人都沒有法子那可是個村子啊,咋就成了龍潭虎穴了呢?”
他搓着手,急得額頭上的汗珠子一顆顆往下滾,最後六神無主地停在謝冬梅面前:“冬梅,你快想想辦法!你主意多!”
謝冬梅坐在那,那雙搭在膝蓋上的手,指節已經捏得發白。
她也沒想到,事情會棘手到這個地步。
她隻知招娣是被養父母賣了。
可現在聽顧維這麼一說,她後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。
戒備森嚴的村口,兇狠的狼狗,半夜進出的神秘卡車
這哪裡是普通的村子?
這分明就是一個組織嚴密、見不得光的犯罪窩點!
她以為自己重生回來,能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裡,能輕而易舉地把女兒從火坑裡拉出來。
可現實狠狠給了她一巴掌。
顧維看着眼前這對夫妻,一個急得團團轉,一個面色慘白,那份焦灼和絕望,根本不像是在為一個朋友的孩子擔憂。
他沉吟片刻,試探着問道:“謝大夫,鄭叔,恕我多嘴問一句這位馮招娣,到底是你們什麼人?”
謝冬梅緩緩擡起頭,迎上顧維探究的目光。
事到如今,再瞞着,已經沒有任何意義。
靠她和老鄭兩個人,就像兩隻螞蟻,根本撼動不了那座大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