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聲暴喝，像塊石頭砸進鬧哄哄的人堆裡。
正往人兜裡探的手猛地一縮，那個瘦得像猴的男人觸電似的彈開
一雙賊眼淬着毒，惡狠狠地朝姜振東這邊瞪過來。
可當他看清姜振東那高大的身闆和一身壓不住的煞氣時，眼裡的兇光立馬就虛了。
他往地上啐了一口，罵了句什麼，一矮身就鑽進攢動的人頭裡，轉眼不見了蹤影。
被他盯上的那個中年男人這才回過神，他先是愣了一下，随即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褲兜，臉色唰地就變了。
他順着姜振東的視線看到那個消失在人群裡的背影，什麼都明白了。
“哎喲！這位同志，真是謝謝你！太謝謝你了！”
中年男人幾步走到姜振東面前，緊緊抓住了他的手。
他的手很溫和，跟工地上那些人的粗糙完全不同，說話的腔調也帶着點不一樣的味兒，聽着客氣又斯文。
姜振東被他抓着，渾身都不自在。
他想把手抽回來，又覺得不合适，隻能梗着脖子，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。
“嗯。”
中年男人卻沒松手，他熱情地上下打量着姜振東。
目光落在他那雙一看就是幹慣了粗活的手上，又擡頭看了看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，眼裡的欣賞藏都藏不住。
“同志，你可真是個好人啊！”
中年男人一邊說，一邊從腋下夾着的公文包裡摸索起來，很快就掏出個小小的硬紙片，鄭重地遞到姜振東面前。
“我叫許建國，從港城過來，做點小生意，考察考察市場。這是我的名片。”
姜振東低頭看着那張印着字的白色小卡片，愣住了。
他沒見過這東西。
許建國見他不動，直接把名片塞進他嶄新襯衫的口袋裡，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胳膊。
“看你一身正氣，将來肯定有大出息。不知道同志在哪高就啊？說不定往後，咱們還有合作的機會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