汽車的喇叭聲長長地響了一聲,許建國沖他擺了擺手。
“姜同志,我得走了,後會有期!”說完,便轉身擠上了車。
姜振東站在原地,一動不動,直到那輛噴着黑煙的長途汽車,徹底消失在土路的盡頭。
他攥緊了手心那張小小的卡片,轉身,往家的方向走。
來時那灌了鉛一樣的步子,不知不覺間,輕快了許多。
天擦黑,姜振東才推開院門。
白瑜昕正坐在院裡的小闆凳上,就着昏黃的燈光,給姜曉雨削鉛筆。
聽見門響,她擡起頭。
隻一眼,她就看出了不對勁。
早上出門時那股子茫然又憋屈的勁兒,沒了。
他的腰杆挺得筆直,像是院裡那棵老楊樹,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向上的勁兒,眼睛裡有光在跳。
“回來了?”白瑜昕放下手裡的東西,站起身。
“嗯。”
姜振東應了一聲,大步走到她面前。
掌心攤開,一張被汗浸得發軟的白色卡片躺在粗糙的紋路裡。
他把汽車站的事說了,“那個人從港城來的,他說運輸業最近勢頭很好。”
運輸。
白瑜昕默念着這兩個字。
她猛地站起來,凳子被帶得往後一倒,發出刺耳的聲響。
她什麼也沒說,轉身就沖進了屋。
再出來時,手裡多了個用報紙包着的硬疙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