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振東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。
“我”他張了張嘴,那個不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。
這些天在工地上的一幕幕,不受控制地湧進腦海。
白瑜昕說得對,他是個男人,他有手有腳,憑什麼要活得那麼窩囊?
白瑜昕看他神色松動,又往前湊了湊,“你在工地上,不是跟王師傅學過開車嗎?雖然沒正經摸過幾天,但你上手快,王師傅都誇你有天分。這就是本事,是能吃飯的手藝!”
這件事,他從未對人提過。
工地上那輛破解放,他隻在王師傅的默許下,在沒人的空地上偷偷開過幾圈。
她是怎麼知道的?
白瑜昕迎着他的目光,坦然道:“你别管我怎麼知道的。姜振東,我就問你,這手藝,你想不想讓它變成真金白銀?你想不想讓咱們孩子以後出門,能挺着胸脯說,他爸是開汽車的,不是在工地上和泥的?”
姜振東攥緊了拳頭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良久,他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,下定了決心,“幹!明天就去看車!”
一個字,沉甸甸的砸在石桌上,也砸在了白瑜昕的心裡。
她笑了,她就知道,姜振東骨子裡就不是個安于現狀的人,他隻是缺個機會,缺個把他從泥潭裡拽出來的人。
第二天,天剛蒙蒙亮,兩人就出了門。
那沓錢被白瑜昕用手絹仔細包好,貼身揣着,外面還套了件寬大的罩衫。
姜振東走在她旁邊,步子邁得很大。
他們沒去正規的單位,而是七拐八拐地進了個大雜院。
院子深處,停着幾輛半新不舊的汽車,一個穿着油膩工裝背心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擺弄一個輪胎。
“找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