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桂芬和白家寶對視一眼，心裡雖有些發虛，但戲都演到這份上了，哪有退縮的道理。
一行人往白家走，姜振東一言不發地跟在白瑜昕身側。
一進白家院子，一股子黴味和窮酸氣就撲面而來。
堂屋裡，白振國正躺在床上，蓋着一床看不出顔色的破被子，嘴裡哼哼唧唧，臉色蠟黃。
看見白瑜昕進來，他立刻擠出幾滴眼淚，有氣無力地呻吟起來。
“瑜昕，我的好閨女，你可算來了，”他伸出一隻幹瘦的手，“爸沒用啊，想給你媽修修房頂，沒成想這把老骨頭要交待在這兒了”
他喘了口氣，繼續演。
“之前的事，是爸不對，你别往心裡去，咱們到底是一家人，打斷骨頭還連着筋，爸這腿疼啊，鑽心地疼，你就給爸點錢，讓爸去看看，爸以後做牛做馬報答你”
白瑜昕走到床邊，看着他那條用破布條胡亂纏着的腿，臉上沒什麼表情。
劉桂芬見她不動，眼淚又糊了一臉。
“你爸都這樣了，你個鐵石心腸的，就不能可憐可憐他？”
白瑜昕沒理她，徑直走向床邊。
屋裡光線昏暗，一股子酸味混着黴味直往鼻子裡鑽。
她在白振國和劉桂芬驚疑的注視下，伸手，一把就将那床又髒又破的被子給掀了。
被子一開，那股味兒更沖了。
一條纏着破爛布條的腿就這麼露了出來。
白瑜昕沒彎腰，隻擡起腳，用鞋尖在那條小腿上，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。
“嗷——！”
一聲慘叫。
白振國整個人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，兩條腿在半空胡亂蹬着，那條所謂的斷腿動得比另一條還快。
滿屋子瞬間安靜得隻剩下喘氣聲。
劉桂芬臉上那悲痛的表情僵住了，白家寶剛擠出來的眼淚還挂在睫毛上。
院門口伸長了脖子看熱鬧的鄰居，也一下沒了動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