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隊長的臉色，從黑變成了鐵青。
他想起前些天白瑜昕救了丁家丫頭的事，又想起這裴文浩剛來時那副瞧不起人的做派，心裡已經信了七八分。
“裴文浩！”大隊長猛地一拍桌子，“你一個讀過書的知識青年，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！下放到農村來，是讓你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，不是讓你來耍流氓的！”
“我沒有！是她撒謊！”裴文浩還在狡辯。
“把他給我帶走！”大隊長懶得再聽他廢話，“帶回大隊部，好好給他上上課，讓他知道什麼叫思想改造！”
兩個民兵上來，一左一右架着裴文浩就往外拖。
裴文浩的哀嚎和咒罵聲，在院子裡回蕩，直到被拖遠了，才聽不見。
晚上，姜振東一身疲憊地回到家，一眼就看出家裡的氣氛不對。
等張如玉把白天發生的事一說，姜振東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，瞬間就陰沉得能滴出水。
他二話不說，轉身抄起牆角的扁擔，擡腿就要往外沖。
“哥！”姜曉雨吓得一把抱住他。
“你幹什麼去！”白瑜昕也攔在了他面前。
“我去找他算賬！”姜振東的眼睛都紅了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“人已經被大隊長帶走了，你現在去，是想把自己也送進去嗎？”白瑜昕抓住他的胳膊，用了很大的力氣，“為了那種人，不值當！”
姜振東胸口劇烈地起伏着，手裡的扁擔被他攥得咯吱作響。
他看着白瑜昕，看着她雖然努力維持平靜但依舊泛白的臉，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剜了一刀。
是疼，是後怕，更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。
他不在家的時候，她懷着孩子，受了這樣的委屈。
他把扁擔扔在地上。
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，一把将白瑜昕拉進懷裡，緊緊地抱着，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。
他什麼也沒說，可白瑜昕能感覺到，抱着她的那雙手臂，在微微地發抖。